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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大将军来反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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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大将军来反腐?

大明的邪祟和极乐教一比,都显得非常守序了,毕竟大明的邪祟,多数都是为了求财。

比如这次松江府地毯式清理,被抓到的邪祟,主要是白莲教,这是明初就确定的邪祟。

白莲教,起源于唐朝时候非常盛行的摩尼教,后来和弥勒教丶道教丶佛教混合演变,最终形成了遍布大江南北的白莲教。

白莲教的主张是:教中所获资财丶悉以均分;有患相救,有难相死,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等平均丶互相助。

就像大光明教要求信众学习先知的八大美德,以八大美德自我约束,白莲教也有自己的道德崇高,白莲教要求信众:不杀生丶不偷盗丶不邪淫丶不妄语丶不饮酒。

这种等平均的主张,可以让人们获得心灵的寄托,有一个虚妄的彼岸去追寻,对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极度想要摆脱现实苦难的百姓而言,非常有吸引力。

白莲教之所以被定为邪祟,是因为白莲教总是在发动民乱,比如元末的韩山童;永乐年间的唐赛儿;嘉靖年间的蔡伯贯;都是由白莲教发动,以官逼民反为基本口号,得到了相当广泛的支持。

整体而言,白莲教算是混乱善良,反抗者,对于善恶有自己的标准,按自己的标准去行善,但不顾及规则,导致朝廷从来不承认白莲教正教的身份。

但极乐教是完全的混乱邪恶。

极乐教徒,尤其是倭国的极乐教徒,完全以自己的欲望丶恨意丶破坏欲为驱动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

所有行为表现出了暴躁丶恶毒丶手段狠辣且行为无法预判,肆无忌惮的掠夺他人而理所应当,甚至以此为荣,最让大明无法接受的就是极乐教徒的猎婴行为,他们不仅杀死教众的婴儿,还杀死他人的婴儿。

因为缺乏暴力去审判,越发无法无天,即便是被抓到,一句『那又如何!没人能审判我!』扬长而去。

极乐教徒只渴望毁灭,不仅仅是毁灭所有美好和生命,而且还渴望毁灭维护美好和生命的秩序和规则。

极乐教在倭国的泛滥,最初是幕府为了转移战败的损失,才将反战败的矛盾转为了底层互害,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当幕府用邪祟去转移矛盾的时候,邪祟在快速壮大自身,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蔓延,最终彻底失控。

现在,倭国幕府已经意识到了危害,可幕府将军丰臣秀吉,就是想要武力清缴,都无法做到了,因为极乐教已经渗透到了倭国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现在丰臣秀吉陷入了『我要杀死我自己』的困境。

而且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完全不同,织田信长有足够高的威望,他活着的时候,能够完全压制公卿丶割据大名,而且织田信长不服输,即便是遇到了重大挫折,也会重振旗鼓,继续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但丰臣秀吉这个人,既没有自己的威望,完全不是如此,他从来都是知难而退。

在原来的时间线里,织田信长死于本能寺,丰臣秀吉发动了统一倭国的战争,打到了老乌龟德川家康,打不动了,就任由德川家康割据,丰臣秀吉啃不动老乌龟,就把老底都掏了出来,跟朝鲜玩命去了。

理由很简单,朝鲜是个软柿子,德川家康是个硬骨头。

丰臣秀吉欺软怕硬,织田信长不是,谁不服他,他就会一直打,打到对方完全臣服为止。

所以,丰臣秀吉没有能力,也没有毅力去清理极乐教。

大明对极乐教进行严防死守,这玩意儿要是在大明泛滥起来,恐怕只有杀杀杀能解决问题了。

其实这也应验了张居正的说法,一切政治活动,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大清洗,而且最好希望,在需要发动清洗的时候,朝廷还有能力发动清洗,还能洗的动。

否则,连清洗都无法做到,只能看着一切秩序和规则被破坏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都察院总宪陆光祖入阁,总理反腐事宜,反腐司第一把火烧向了京广驰道。

陆光祖带着两个素衣御史,来到了通和宫御书房前,请求觐见,他现在是阁臣了,有权力到御书房觐见了,他恭敬的等在西花厅内,和素衣御史商量着如何面呈陛下。

很快陆光祖被宣见到了御书房内,陆光祖领素衣御史行礼。

「陛下,第一案,湖广巡按御史赵宪,其受天子命为御史,不能弹罢贪残守令,以贻民害,每丁索银三钱,每年两次。」

想进工兵团营吃饭?每一人交三分银,每年两次固定缴纳。

工兵团营的俸禄很低,住的很差,吃的也不是很好,工钱几乎没有,一年到头能留下六两银子,那还是不分寒暑,每天都干活的情况,而赵宪一次就拿走六钱银。

赵宪拿工兵十分之一的劳动结馀,那下面具体经办的师爷,收银子的大把头丶把头丶工贼丶打手们又要拿走一部分,最终层层摊派,就是辛苦一年,一分银也留不住。

「第二案,广州府推官伍惟忠接受宴请,酒色醉人,皆为广东段驰道扑买而来,伍惟忠贪赃枉法,将驰道所需土木石方扑卖给各色商贾,谋求厚利超过了二十二万银。」

朱翊钧忽然伸手说道:「等下,这个伍惟忠朕听着耳熟,是那个王家屏的弟子,和万文卿一样,特别喜好逛青楼的伍惟忠?」

「正是。」陆光祖俯首说道:「他和万文卿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这次京广驰道反贪大案第二人,就是伍惟忠,广州知府万文卿的好友,王家屏的弟子。

「当真是世事难料,朕还见过他两次,今日再听闻,居然是贪腐窝案之中,王家屏王侍郎何意?」朱翊钧询问起了王家屏这个座师,是不是要保伍惟忠。

陆光祖俯首说道:「王侍郎离开广州时,伍惟忠已经不是王侍郎门下了,王侍郎多次训诫约束无果,就把他的腰牌收了,由他去了,二人已非师徒。」

「而且这次把伍惟忠罪行检举的正是万文卿。」

王家屏的两个弟子,同门相残,因为万文卿再不点这颗雷,陛下雷霆之怒,就要连累到万文卿了。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伍惟忠就是这样,王家屏作为座师,训诫了很多次,但最终无法规劝,只能逐出师门了,今日伍惟忠出事,王家屏也不会搭救,甚至本身就是万文卿检举。

「第三案,广州市舶司提举郭善言丶提举太监徐无为,多次对海船,索要海獭丶花席丶白布丶花砚丶色绸丶珍珠丶珊瑚等物,若来往海船,无法满足,动辄打骂,重则为难,不给过关,甚至还额外抽分。」陆光祖说到了第三案。

朱翊钧翻看着第三份案卷,疑惑的问道:「这个案子也是京广驰道窝案之一?」

「是因为郭善言和徐无为,索贿驰道工兵团营,因此案发。」陆光祖解释了下,为何这个案子也归到了窝案之中。

「当真是胆大包天!」朱翊钧又翻动了下,才看到了详情。

郭善言索要驰道砂石的扑买,广东工兵团营刚刚组建,就被上门索贿,郭善言打算用海砂充当河砂,这广东工兵团营哪里敢接受?就直接状告到了两广巡抚刘继文处,这案子就变成了京广驰道的窝案。

陆光祖林林总总奏闻了十二个案件,全都是京广驰道的窝案,京广驰道刚刚开始营造,贪腐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出现,让人始料未及。

「开陇驰道,是王次辅亲自督办,一切物料皆为官营,不假于他人之手,帐目清楚,虽有贪墨之事,但尚在损耗之内,今日文成公作古,各衙门肆意妄为,不知收敛。」陆光祖陈述了下开陇驰道和京广驰道的区别。

开陇驰道是皇帝内帑独资,王崇古作为次辅督办,一颗石子都不肯扑买出去,贪墨也有,但三千五百万银,至少有3200万银投入了驰道,所以开陇驰道,修的快丶修的好,移交核验迅速,没有一处不合规格。

任何大工鼎建,朝廷都是允许工程损耗,但凡是干过大工鼎建,也知道损耗在所难免。

可是工程损耗,不能太过分了,京广驰道,从一开始,就各种贪墨不断,索贿蔚然成风,朝廷如果不严加管理,这京广驰道,必然会不断的增加预算,加加加到朝廷无法承受的时候,驰道却没有铺多少,最终京广驰道变成天大的笑话。

这些地方官吏绝不会青史留名,日后大家都笑话朱翊钧这个皇帝。

「冯保,这个徐无为你领走处置。」朱翊钧先把里面的广州市舶司提举太监徐无为,交给了冯保,这是冯保的义子。

「臣遵旨。」冯保这几年也处置了几个义子,在地方上代表着皇权的宦官被权力异化不可避免,要不断的处置,任何一个组织,必须要新陈代谢,才能长久。

「这十二个窝案,陆总宪为何一定要让戚帅来做呢?」朱翊钧有些奇怪的问道。

京广驰道的贪腐窝案,走的不是刑部丶大理寺丶都察院的审判,而是由五军都督府的镇抚司,也就是军事法庭去审案。

这个要求颇为古怪,按理说所有的案犯都是官吏,戚继光作为大将军,督办贪腐窝案,审问经济犯罪,实在是有点越俎代庖。

陆光祖俯首说道:「回陛下,因为驰道未曾移交驰道抽分局营运之前,都是归工兵团营管,而工兵团营虽然主要负责营造,但也是团营,涉及驰道营造,还是由镇抚司审问依律判决为宜,臣唯恐伤军兵营造之心。」

陆光祖说了一番言不由衷的话,他这个理由,极为牵强,他的意思是,这些案子,全都和工兵团营有关,如果不能由五军都督府的镇抚司审案,会伤了士气。

真的仅此而已?朱翊钧倒是能猜到陆光祖的难言之隐,反腐这差事,真的不好办。

「那朕问问戚帅吧。」朱翊钧没有替戚继光答应下来,按着戚继光不喜欢管闲事的性格,这案子,大概还是移交刑部去审判。

「你要派徐成楚前往京广驰道,稽查这个窝案?」朱翊钧看向了一同觐见的素衣御史徐成楚,这家伙唯一的问题就是过于骨鲠,有些合理范围内的损耗,徐成楚也要抓着不放,会适得其反。

「臣属意徐成楚。」陆光祖觉得应该给徐成楚更多的表现机会,京广驰道的贪腐窝案,千丝万缕牵扯甚广,兹事体大,陆光祖选徐成楚,不是看重了他的骨鲠,而是看重了他的简在帝心。

当年丁亥学制刚提出,陛下雄心万丈要推行的时候,徐成楚出来给皇帝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自此徐成楚一战成名,徐成楚不仅没有被责罚,相反获得了升转,这就是众所周知的圣眷。

徐成楚有这份恩荣在,这个窝案才能办成,办案御史作为钦差,难不成还有什麽危险不成?还需要圣眷让人畏惧?

难说。

大明这麽大,什麽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朱翊钧和陆光祖详细的沟通了下细节,额外多给了二百缇骑,让徐成楚务必把事情办妥,但同样也让徐成楚注意,不要吹求过急,过分严苛,大工鼎建,有些损耗,实属正常,主要是抓贪,尤其是趴在京广驰道上吸血的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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