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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女王母女不和可以,但可不能影响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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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女王母女不和可以,但可不能影响亚瑟爵士的仕途!

刘易斯第一次踏进亚瑟的办公室时,便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外头更冷一点。

这不仅仅是那种温度上的冷,而是一关上门,便有一种叫天天不应丶叫地地不灵的森冷。

作为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警务系统中排的上号的大官僚,亚瑟的办公室其实并不大,至少比刘易斯想像中要小上不少。

但这个小房间内的东西却摆得极满,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乌木书桌横在窗前,桌角镶着细到几乎看不见的银线。两把包着深绿皮革的会客椅靠近壁炉,椅背被岁月磨得包浆。壁炉上方则挂着一幅铜质的伦敦治安地图,线条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在城市上空编织的无形蛛网。

《伦敦大都会警察厅管辖范围》(图中字母标注为各警务分区代码,如R代表格林威治警区)制作于1837年,现藏于伦敦图片档案馆

在更靠里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镜框是深色橡木的,里面倒映出塞满了书架的警务蓝皮书丶议会记录册和几封没拆的信函。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那面镜子的存在,却让刘易斯格外不安,甚至他自己也不能解释缘由。

但如果让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亲自解释,那麽刘易斯很快就可以明白究竟为什麽这面镜子让他不舒服。

镜子本身并没有什麽古怪的,古怪的地方在于它的摆放角度。

镜子并不对着门,而是斜斜地反射着书桌前的位置。

而这也就意味着,坐在那张办公桌后的人,可以无须转身丶无须抬头,就能从镜子里看到身后所有来访者的动作。

唯有一个控制欲旺盛,并且从不乐意露出后背弱点的人,才会喜欢这样的镜子摆放位置。

刘易斯站在门口,连帽子都不敢放到桌上,只能双手紧紧捏着。

他不是没见过办公室。

他见过舰队街和斯特兰德大街报社里那种乱糟糟的办公室,也见过出版社那些堆满稿纸的。

可这间办公室简直就像是整洁与混乱的有机结合,一切看起来都是那麽的井井有条,但又看上去那麽的杂乱无章。

明明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然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在冷眼旁观。

不管是乌木书桌丶那面斜着的镜子丶还是那幅铜质的伦敦治安地图,仿佛都在告诉访客:「你现在正站在一个不该撒谎的地方。」

刘易斯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今天来,是受到了亚瑟爵士的特别邀请,可他在这间办公室站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麽该被兴师问罪的弥天大错。

他在办公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到门锁处传来极轻的一声咔嗒。

刘易斯猛地一回头。

亚瑟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手套:「抱歉,让你久等了,今天内务部那边派了人过来,不然晨会通常要不了这麽久的。坐吧,刘易斯先生。」

刘易斯几乎是下意识照做,他一坐下来,便忍不住把那顶帽子放在膝盖上,像个生怕惹事的学生。

「刘易斯先生。」亚瑟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今天才真正发现,你写文章的功夫,比昨晚你和我说的还要高上一截。」

「是……是吗?爵士您过奖了……」

刘易斯乾笑了两声,自从他得知了亚瑟的真实身份,并在面包房里见到莱德利是如何对亚瑟俯首帖耳的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那麽自然的面对亚瑟了。

仅仅是一夜的时间,这位昨晚在格林餐厅与他把酒言欢的年轻人,就成了刘易斯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种人物了。

亚瑟似乎看出了刘易斯的拘束,因此,他并没有继续恭维刘易斯,而是低头往茶杯里添了点牛奶,直到他慢悠悠的从托盘上拿起茶杯,这才笑着接道:「我也是干出版行业的,你也知道,行里有很多人说,一便士记者的文笔远远比不上那些常驻记者。但我不同意这个观点,常驻记者固然有他们的长处,但一便士记者也有一便士记者的优势……」

亚瑟轻轻晃了晃茶杯,笑着接道:「你们有一个好,全伦敦,无论跑到什麽地方,你们跑的比其他常驻记者跑的还快,伦敦的风一吹,你们就能知道哪儿出了什麽新鲜事,常驻记者写得再漂亮,也未必赶得上你们的这份反应。但是吧……」

亚瑟把茶杯放回托盘,杯底与银托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提醒刘易斯要注意他接下来的话了。

「你们跑得快丶写得快,这一点我并不惊讶,你们的身上就是有这样勤勉的精神。可是,写得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刘易斯的呼吸顿了一下。

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不良预感了,弄了半天,他的那套「落水式叙事」早就被亚瑟爵士给识破了。

他心里一个激灵,整个人猛地坐直:「爵丶爵士,我那篇,我那篇文章可不是……不是瞎编的!我确实有查过资料!那是丶那是……那是同行写的!对,是同行写的,我只是转载罢了……」

亚瑟懵了一瞬:「同行?」

不过很快,他的脑筋就转过了弯。

他就说嘛,就凭刘易斯这种一便士记者,他怎麽可能搞得定白金汉宫音乐会的相关细节。

真正的幕后黑手,肯定另有其人。

刘易斯可不知道亚瑟已经开始推测他身后的幕后高手是谁了,他只觉得自己越解释越糟,再加上那面斜挂的镜子还映出了他的惊慌失措,自己怎麽看怎麽像是在供述罪行。

「爵士,您丶您别误会!那不是……不是伪造,也不是蓄意欺诈!更没有想借这件事博眼球!」

亚瑟提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博眼球倒也无妨,毕竟这是你的工作。但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转载的那位同行是什麽人,我想我会很感激的。」

「爵丶爵士……您这是……您该不会是……要记录下来吧?」刘易斯瞪大了眼睛,他的喉咙有些发乾:「这丶这个……是不是……是不是要呈给内务部?」

「内务部?」亚瑟摇了摇头:「内务部没有要求我提交记者名单。」

刘易斯松了半口气,但也只松了一半。

因为亚瑟紧接着补了一句:「他们对这件事没有管辖权,仅就目前而言,这桩案子由我个人全权署理,后续是否移交其他部门侦办,要看女王陛下和宫务大臣办公室的意思。」

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

晴天霹雳!

刘易斯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他的背一下子贴在了椅背上,连膝盖都在抖:「女丶女丶女……女王陛下?!」

他的声音高了整整一个八度:「爵士,我只是……我只是写了一篇报导……就是一篇普通的丶售价几个便士的小报文章而已……这丶这点小事……都丶都闹到……女王……女王陛下那里去了?!」

亚瑟抬眼看了他一眼:「那您以为呢?」

「我……我以为……」刘易斯哆哆嗦嗦的:「我还以为就是……被您骂一顿……顶多,也就是被踢出舰队街那种程度……」

他把羽毛笔插回了墨水瓶:「刘易斯先生,您真的认为白金汉宫音乐会的幕后细节出现在市井小报这件事,用踢出舰队街就能解决吗?」

「亚瑟爵士,我丶我丶我……嗯?」刘易斯怔住了:「等等,您说的是哪篇报导?」

「当然是白金汉宫音乐会的那一篇。」亚瑟喝了口茶,末了,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然呢?你以为是哪篇报导?」

「我……我还以为是……」刘易斯绞尽脑汁胡编乱造:「我还以为是……是昨天那篇《斯特兰德街的老鸽棚火灾》?或者……是我前天写的那个……反对党在选举期间大肆宴请选民吃喝?」

亚瑟闻言翻了个白眼:「您以为我会因为几张酒水帐单找您谈话?我问的是白金汉宫音乐会的报导。」

刘易斯张了张嘴,就像条缺水的鱼:「爵士……那篇……其实……其实我也没本事知道那麽多内幕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问你,你的同行是谁。」

刘易斯脸色发白,他突然垂下脑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撒谎。

但是最终,他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小声的承认了:「没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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