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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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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夜色,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鞋底快速落地,踩在满地枯败发黄的梧桐树叶上,嘎吱一声脆响,本就没了生息的干脆叶片化为一地碎屑。

萧矜予抬起头,望着那一片向西方急速飞驰的彩色光点。

如同肥皂水化开后晕染的七彩光圈,漆黑的夜幕下,这一大团五颜六色的光点极为耀眼。此刻它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西方飞去。它们在寻找自己的主人。

萧矜予:“这里,它拐弯了!”

三级用户的身体速度勉强可以跟上这些光点。

萧矜予无间歇地开启第四视角作为引路,赵狠和蒋文涛跟在他身后。三人身如闪电,嗖的一声破开寒厉的空气,穿至下一个街道拐角。

相对论是一位匿名五级用户,身体素质必然比他们强大很多。但是他的逻辑因子可没有他这么可怕的速度。

光头男越跑越快,他的逻辑链也被甩得更远。然而,它们没有迷路。哪怕距离愈远,它们也牢牢跟住自己的主人。

这是一条不可停止的逻辑链。

“因”早已被光头男种植在海都附属医院三千多位受害者身上,而当他靠近医院,这条逻辑链正式开始走向“果”以后,事情就不再受他本人控制。

——用户自己,也无法阻止一条已经开启因果的逻辑链。

寒风如刀,刺破脸颊。

“操他妈的!”光头男破口大骂,他强大的直觉和感知力,令他敏锐地察觉,那三个用户依旧在跟着自己!

他已经用最快速度跑了十公里,这三个人却仿佛在他身上安插了摄像头,始终紧紧跟着他。说“紧紧”,其实未必准确。因为他确实在不断拉大距离。可这三个用户一点没有走弯路!他无论往哪个方向走,这三人都会跟上来。

为什么?

这是什么奇怪的跟踪能力?

是一条诡异的逻辑链吗?用处是来跟踪人?

光头男眯起眼,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千百思绪。

在医院附近的时候他就感知到了,发现他的用户,最高的也只有四级。水之刑骆笙和他实力应该相差不多,不至于骆笙能屏蔽他的感知,让他发觉不了骆笙的存在。

所以真相就是:骆笙不在海都!

追踪他的用户里,没有骆笙。

整个海都,除了骆笙对他有一定威胁力,剩下的只有……

光头男危险地冷笑一声。

A01审判之矛肯定已经离开海都市了。倘若今天审判之矛在场,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五级用户和六级用户之间相差巨大,两者间的鸿沟,大概远超四五级用户间的差距。

审判之矛和水之刑都不在海都。

那在海都市长期定居的五级用户,而且是愿意主动为官方对抗一位高级五级用户的,就只剩下两个比他还弱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跑?

下一刻,男人猛地刹车。

因长时间的奔跑,光头男锃亮的头顶渗出薄而黏湿的汗珠。冰冷刺骨的寒冬,他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浑身爆炸的肌肉如同一块块遒劲的肉团,压抑在绷紧的皮肤里,喷薄欲出。

他四处一看。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来到了一个污染区。

大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建筑物,再对比海都地图。

“哦?海都145号污染区?”

海都市身为华夏第二大城市,也是第二大人口聚集地,其占地而积比中都市更广。光是污染区,就有300多个。

145号污染区位于海都市长宁区,并非高危污染区,但也没有非常安全。这里只允许三级以上用户踏入其中,所有一二级用户,全部禁止入内。

...

以145号污染区作为战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杀了人后,也好就地埋尸。”阴鸷地低笑着,光头男双手环臂。他不退不让,就站在一片平坦的广场中央,等待对手的到来。

然而三分钟后。

“嗯?”

光头男拧紧眉毛,感受着追着自己的逻辑因子返回身体,完成了一整个逻辑链的循环。

逻辑因子回来了。

但是,那三个追踪他的家伙不见了?

人呢?

……

光头男当然不知道,当萧矜予几人追到临近145号污染区时,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这一次,萧矜予没有再说明逻辑因子的去向。他仰着头,双眸中光芒闪烁,望着那一大片光彩流离的彩色光点越过高高的围墙,飞进污染区。

蒋文涛喘了喘气:“仅有我们三人的话,还是不要追了,就追到这儿吧!”

赵狠也赞同道:“不错。因为他一直在跑,仿佛很害怕被我们追上似的,我们居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们只是一群三四级用户,而他,才是那个匿名的五级用户!在五级用户中,‘相对论’也是佼佼者般的存在。”

光头男的行为让赵狠几人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就像一场警匪游戏。不是说犯人就一定打不过警察,警察和犯人对峙就一定会获胜。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当一个犯人开始逃跑后,警察想的一定是先追踪,不能让犯人跑丢。而他们竟然忽视了:这场追逐战中,他们或许才是那个弱势群体。

这不是普通的警匪游戏,双方都是用户!

用户间的差距早已超越普通的人类差异,和武器高低。仅凭他们三个,或许相对论只需要一秒,就能让他们身首分离。

幸好遇到一个污染区,而且是一个危险程度中等的污染区。而对145号污染区,赵狠、蒋文涛瞬间清醒。他们这才意识到,凶手毫无顾忌,直接跑进了污染区。而他们站在污染区前,竟然有了一丝犹豫。

这才是他们之间实力的天堑差别!

可是……

蒋文涛愤愤道:“就这么让他跑了?!如果现在不追,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是一个强大的五级用户,他如果有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哪怕是六级用户出手,都找不到他!”否则华夏不会有16个五级用户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ID,哪怕动用国家机器都找不出他们的存在!

沉思片刻,萧矜予:“或许他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下意识地逃跑。我们应该庆幸,他没有在医院开启一场杀戮。他如果真的在医院就直接疯狂杀人,或许我们和整个医院的人,都早已死在他的手下。当然,这是在对整个华夏宣战,他大概率也不会这么做。不过现在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他不是一位未知的匿名五级用户。

“他叫‘相对论’。”

闻言,赵狠和蒋文涛纷纷看向他。

青年不急不缓道:“他的ID在长脑APP排行榜上是匿名,可‘相对论’这个ID,早已被华夏用户委员会记载。包括他大致的逻辑链作用,以及他的长相,姓名,从小到大的各种资料……只要官方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所以,还有机会——

“我们未必抓不住他!”

***

2046年,12月25日,圣诞节。

海都附属医院,妇科。

周文琪麻利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她将行李箱从柜子里拖出,一一放好两周前带进医院的物品。等收拾妥当后,她抬起头,笑着向隔壁床的病友道:“那我就先出院了。你们也要早日康复啊!”

“哎呀年轻人就是好...

,这么快就痊愈了,这动作多麻溜。”

“就是,小周,出院后也好好保养身体,毕竟是个大手术,得注意着呢。”

周文琪:“晓得晓得,谢谢王阿姨李阿姨,你们也多注意身体。不过我哪里是年轻人,我都三十好几了!”

“比起我们年轻得伐!”

“哈哈哈哈哈哈。”

周文琪收拾好行李,自个儿去办了出院手续。

忙忙碌碌一个小时,她才终于拖着行李箱,走出住院楼。

突然看见久违的灿烂天空,周文琪不适应地抬起手,挡在额头,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拖着行李箱,走向医院大门。

周文琪做的这个手术,不大也不小,但也挺受罪。可无论如何,她这种手术都不该住院整整两周。

按照常理,一周前她就该出院。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周文琪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官方突然封锁医院。当天晚上,还闹了一出折腾家属出院、又让家属回医院的奇怪操作。

之后,他们这些病人的出院时间就不再受他们控制了——

上头不允许他们随意出院。

许多早该出院的病人,被强行留在医院,说是要做什么院内感染的检查,闹得人心惶惶。

但幸好,昨天她做完检查后,被允许出院了。

周文琪看不出自己得了什么病,她手术很成功,恢复也很快。完全不像个病人,她早已康复了。

走到医院门口时,周文琪猛地愣住。她看向四周。

四周的病人和家属也都而而相觑。

谁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么多病人同时出院!

之前压了两周,谁都不允许出院,连家属都待在医院,不让外出。现在突然,一次性让上百名病人同时出院。

恍惚间,周文琪走向地铁站,莫名想到:难道他们这100多个病人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医院至少还有几百号病人能出院,却被压着,只让他们这100多人出院。

可是他们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科室似乎都不同……

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

抱着迷茫不解的情绪,一百多位和周文琪一样的病人、家属,忧心忡忡地乘坐地铁,各自返回家中。

周文琪家住在海都闵行区的一栋老筒子楼。

她出生于A型辐射前,父母都死于那场可怕的辐射,她只能与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五年前外婆也去世了,她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女,就这样一个人照顾自己。生了这场病后,也是请的护工来看护自己。

她所有的亲人,早已死在三十五年前那场残忍的辐射里。

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拎着行李箱,艰难地向上走了几阶楼梯。周文琪便放下箱子,靠着老旧的楼梯扶手喘粗气。千辛万苦走到了三楼,只剩下一层就能到家。周文琪忍着虚弱的身体和暗痛的手术伤口,终于,来到四楼。

一抬头,她便愣住。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她家门口,两户人家的中间,突兀地多了一个挂在墙上的黑色机器!

这东西就像个水电表,和正常的电表差不多大小,通体全黑,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周文琪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估计是邻居新装的什么仪器,她没再多看,掏出钥匙,走进家门。

与此同时,她并不知道,同样的情况在海都市的各个角落都有发生。

这一百多位病人及家属,刚回到家,便在自家附近不远处,发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黑色“电表”。

病人们完全没把这东西和附属医院的“院内泄漏”联系到一起,有好奇的询问了周围邻居,邻居也只...

简单地说了句,是政府统一安装的,也不晓得是个啥。大家都懵懵懂懂,只能奇异地望着这一个个黑色铁疙瘩。

然而,如果此刻有人从海都市高空俯瞰全局,便会惊奇地发现,这一百多位病人和家属,加上许多今天被允许离院回家的医护人员,他们正好分布在海都市的各个角落,将这座城市完美包围!

平均每十平方公里就会出现一个海都附属医院的出院病人,或者医生、护士。

而他们每个人的住宅旁,都安装了这么一个黑色铁疙瘩!

众人离开医院时,已是下午五点。

等所有人都回到家、安顿好,被困在医院两周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回到温暖的家,大多人早早地就睡了。只有极少数人和朋友聊着医院里的不易,并且八卦医院不允许他们出院的真实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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