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原来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笑。(2 / 2)
乔隶书上前握住了那双只剩骨架的手,他忍着快崩溃的情绪。
尽管已经习惯面无表情,却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她看着弟弟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神微微颤动着,尽管她的喉咙已经乾哑的不成样子,勉强发音说了句:
「好丑……」
一开口就是嫌弃,二十几年来从没变过。
她喘了口气,声音虚弱,很用力才能发出一个字。
「原来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笑。」
她说完,用力的喘。
乔隶书笑得更丑了,尽管大姊有时很嫌弃他,手足间也不那麽亲近,可私下还是十分关心的。
她被轻轻的扶起,挂在脸上的氧气管因为身体的起伏而稍微弯曲,用棉棒沾了一些水,乾裂的嘴唇才有一点光泽。
乔宛书看了眼前几人,灰暗的眼眸才有了一点光,她以为她已经被陆家厌恶丶乔家放弃了,没想到在临终之时身边还能有手足的陪伴。
隶书丶行书丶孟书丶织书,都在,真好,真好。
那个日渐稳重的少年正轻轻诉说着这几年在国外所发生的一切,从成立公司後突破的难关,到他未来的规划,她想提供看法,但是留给她的时间寥寥无几。
好温暖。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吗啡也解不了的疼痛在此时终於能够解脱。
大脑将最後的肾上腺素送到声带,她说她渴望一望无际的大海,却还是得葬在陆家的族坟。
她说她这一生最後悔的是为别人付出了太多,然後被付诸东流。
她自以为的运筹帷幄,原来背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直到最後,有气无力的声音才从口腔发出:
「姊姊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们。」别让她们,跟我一样了。
随着机器的一声响动,心跳监测仪终於闪成了直线,乔隶书颤抖着抬起手卸下了她脸上的氧气管,病房内只剩几人压抑的哭声。
姊姊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那,那年她才刚满二十八。
风很大,吹在工厂的铁皮上造出轰隆的声响,乔隶书面无表情。只是站在那里就浑身散发寒霜,他红着眼看着陆逸清被紧紧捆绑的双手。
就是这个表面光风霁月的人,他利用了姊姊成功在陆家上位得到权势,却忘恩负义的拉了姊姊下马,就是这双手,把他从小被整个家族视为骄傲的大姊凌虐得不成人样,甚至故意延误癌症的治疗。
就是这个人,在姊姊病重後丶临终时不曾出现,让她就这样躺在冷冰冰的病床等待她人生的最後一刻,就连死亡证明书的文件他都是请助理代办。
然後用微不足道的补偿换了大姊的命。
他更生气的是长辈居然让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利益至上的商人选择从此相安无事,乔家与陆家虽然从此不再大幅度合作,他们这些小辈的心中从此烙下了疙瘩。
现在这个畜生又对着自己的妹妹动了手,这口气他要如何吞的下?
那是他的心头肉,陆逸清他怎麽敢?
陆逸清也凝视着乔隶书,这个妻弟在外人眼中是个没有情感的模板,任何举动都如同机器一般标准丶完美。
那又如何?今日他已掌控南城陆家,乔隶书不过羽翼未丰的小儿。
不屑丶轻蔑,陆逸清看着乔隶书的言神从嗤笑最後变成惊恐,他的浅棕色的瞳孔倒影中只有乔隶书手上举着枪的倒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