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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喻礼敛眸做出含笑的姿态,眼底深处一片平静。
喻礼踏出后院,清冽冷气从脊心窜到胸腔,她捂住心口咳嗽起来,温婧过来扶她,温声汇报,“谢书记过来了,在花厅等您。”
喻礼点了点头,抬步往外走。
谢擎山赶时间,喻礼走到花厅时,他已经站在外厅的石阶上等待,见喻礼走过来,他抬了抬下颌,对喻礼道:“把你手边的事情放一放,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擎山身侧站着喻介臣,喻介臣脸上的笑意温润儒雅,“礼礼,今天我替你忙一会儿,你专心跟着舅舅出门,剩下的客人我来招待。”
他们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喻礼似乎也没置喙的权利。
她微微颔首,跟在谢擎山身后上车。
车子开向京郊的园林。
外面下了小雪,雪粒敲打着车窗,带起泠泠声响。
谢擎山忽然睁开眼,“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么?”
喻礼本来是不知道的,听他这样问,心底便有了七八分猜测,她侧脸看向谢擎山,姿态和眸光同样谦和柔顺。
“是看柳公子?”
她谨慎为未曾谋面的柳云泽冠以“柳公子”称号。
谢擎山轻轻颔首,手掌覆住她柔软的掌面,“拜过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喻家还是你的喻家,喻景尧还是你的二哥,一切发生的事,不用让你母亲知道。”
喻礼知道,这件事同样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她沉默点了下头,没有片刻争执。
谢擎山看向她沉静内敛的眼眸,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是有几分反骨的,不然也不会放弃联姻的坦途毅然走上跟她两位哥哥争权的道路。
“你父亲其实给你铺了两条路,一条是嫁给陈修和,做一位温婉不经世事的贵夫人,喻家则会倾尽全力托举你的丈夫,保你一辈子富贵无忧。”他瞥喻礼一眼,见她无波无澜,继续道:“还有一条路,那是在喻景尧身份曝光之后,他坦诚对你的喜欢,想要娶你,你父亲打算把喻景尧的身份公之于众,然后让他娶你,你做董事长,他做你的CEO。”
“不过,最后两条路都没有成。”他沉沉道:“你曾经告诉我,即使痛苦,你也一定要争取上谈判桌的资格,现在你如愿上桌,这些痛苦就是你必须承受的。”
“我当然知道柳云泽的无辜,但没有办法,他是牌桌上筹码最少的那一个,放弃他几乎没有成本,所以只好牺牲掉他。”
喻礼垂眸,纤长浓密的眼睫将她所有的情绪遮掩的严丝合缝,她轻轻说:“我当然知道,这是从小到大,必须要接受的处事原则。”
柳云泽死在缅甸,尸骨无存,墓园里安葬的是他的衣冠冢。
墓碑上镶嵌着他生前的照片,黑白的色调无法无损他面容的清秀俊美。 W?a?n?g?阯?发?布?页??????????e?n?????????5????????м
他的眉眼很像谢琬音,带几分江南水乡清秀婉约,面容轮廓柔和,看起来便让人亲切。
谢琬音总说,她对喻景尧亲近不起来,想必见到柳云泽,她会内心充斥母爱,再不用勉强自己装出亲近的模样。
他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一身冲劲想跑到缅甸挣大钱,却被人骗进贼窝,在一场蓄谋已久的军乱中,尸骨无存。
“你哭什么?”
直到谢擎山的声音穿透寂静空气传过来,喻礼才回神,指腹摸了下眼睑,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得多可怜,无声无息的,泪水滴满面颊,眼圈和玉立的鼻尖全部红透。
谢擎山递了手帕给她,“擦一擦。”他不想在这里久留,凝视喻礼,柔声说:“雪下得大了,回去吧。”
“您先走吧。”她勉强克制自己,保持语调顺畅,“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谢擎山蹙眉,“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喻礼低声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谢擎山没再劝说,将伞留给她,独身离开。
四周寂静,唯有雪粒窸窸窣窣打下来,落满枯瘦的枝干,漆黑的墓碑。
喻礼屈膝抱住自己,面颊埋在膝盖,纤瘦肩膀颤抖,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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