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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09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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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夜色粘稠又安静。可这种安静被风雨声惊扰。雷声伴着风雨, 搅乱了属于夜晚的安静。

李渡面色惨白,骑马穿梭在雨夜里。这场寒雨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本就不佳的身体状况越发经不住。可是他浑然不觉, 冷眼盯着前方如巨兽之口的黑夜。脏凉的雨水落进他的眼底,让他的眼睛逐渐变得猩红一片。

“吁——”

李渡忽然拉住马缰,快速疾奔的骏马险些受不住蹄,将他从马背上撂下去。他终于稳住了马,立刻跳下去。他蹲下来, 在脏兮兮的雨泥里,捡起一只红翡翠的纤细镯子。

“殿下, 您先回去吧?属下们定然将小夫人找回来!”

李渡盯着手里的这只红翡翠桌子良久, 忽然转身, 跨坐在马背上,拉动马缰, 调转了方向。

“去大皇子府中!”他下令。

李渡知道是谁劫走了江念婉。

只可能是李漳。

这个人, 满心算计, 又谁也不信任。就算他递了折子要回封地,李漳一定还是不信。他不仅不信,还要付之行动。

这也算不得错。

就在不久之前,李渡对那万人之上的皇位,也很想争一争。皇位的诱惑实在太大。身在皇家,又有几个皇子不想争皇位?

即使到了现在, 李渡也不曾完全放弃争夺皇位的念头。可是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不敢再用那样孤注一掷的法子, 需要从长计议, 在最可能的时机下手。若没有完全的把握, 不敢再轻易去争, 所以他才打算先回封地。

雨越下越大了,李渡马不停蹄赶到李漳的王府大门前。他跳下马,身形踉跄了一下,又很快继续往前走。亲信快步跑着越过过,先去敲门。

王府的家丁穿着蓑衣来开门,雨幕遮着视线,让他看不清李渡的容貌,一边眯着眼睛去打量,一边问是何人深夜叩门。

李渡的属下亲信报了名讳,家丁赶忙一边请李渡进去,一边让身边的另一个家丁去前面通报。

“在在。在府里!”

李渡皱了皱眉。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暗中思量着。他不觉得李漳会将江念婉带进王府。那么他是还没有见到婉婉吗?若李漳还没有知道婉婉的身份,那是不是也证明着她还是安全呢?

李渡微微用力握紧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只红翡翠镯子。

王府里的下人客客气气地将李渡请到花厅,侍女又很快端着热茶和姜汤进来。

管事笑盈盈地说:“天寒,殿下喝些姜汤或热茶暖暖身。”

管事又问:“殿下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不必。”李渡冷声道。

管事瞧着李渡这脸色,也没敢再多说其他话,只是道:“我们殿下已经知道您过来了,您稍等等,我们殿下马上就过来。”

李渡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特别焦急,对时间好像已经没有了概念,他只感觉自己在花厅里等了很久。湿漉漉的雨水从他的衣角一滴一滴落下来,落成了一小汪。

又过了一阵子,李漳终于过来了。

李渡迅速打量了一遍李漳,他发上有湿气,明显是从外面回来没多久。他在外面淋了雨,回王府之后换过衣衫。

李漳也打量了一下李渡,“呦”了一声,稀奇道:“老三,你这是掉河里了?”

他又侧首问立在一旁的管事:“怎么招待的?也没引着殿下去沐浴换身干净衣物。”

管事俯首领罪。

李渡咬了咬牙。李漳出去过,所以他可能见过婉婉了,这个猜测让李渡心急如焚,他克制地压了压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大皇兄,把人还给我。”

李渡抬抬

眼,一脸无辜地问:“什么人?”

李渡咬着牙,腮线紧绷着。

李渡缓步走过去,在李渡身侧隔着一张方桌的椅子里坐下来,又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热茶。

“你要什么?”李渡问。他目视前方,不去看李漳。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事情有婉婉的安危重要。他不想耽搁,生怕耽搁的任何一刻钟,他的婉婉都在担惊受怕。李渡不想兜圈子,不想拿出那些百转千回的话术。

李漳心中诧异,并没有想到李渡会紧张到这样的程度。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用那个女人谋求更多的东西。他手指捏着茶盏的薄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飘在茶水上的两片茶叶。

李漳哈哈笑了两声,用玩笑的语气道:“三弟,你 这是被打雷吓得做了噩梦,来为兄这里梦游呢?”

李渡一下子站起身,两步冲到李漳面前。他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死死盯着李渡。心中的恨与急,使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李漳。

可是他不能,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婉婉。他只能忍着李漳这张笑脸。

李漳打量着面前的三弟。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弟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慢条斯理的模样,从容优雅,甚至腕上挂一串佛珠,偶尔还要念念经。

这还是李漳第一次见到三弟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

李漳慢慢收了笑,叹了口气,换上稍微认真些的语气,道:“为兄的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哦”了一声,问:“是你府里养着的美娇娘不见了?”

“你明知故问!”李渡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临界点。

李漳一字一顿:“姑娘家总有些听雨观夜的雅致,说不定是她自己跑出去玩,如今已经回去了。”

李漳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李渡湿透的肩膀,笑着说:“看看我这弟弟因为一个女人成了什么样子,快回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李渡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仔细盯着李漳的眼睛。

这个时候,李渡的手下急匆匆进来,压着急喘,禀告:“殿、殿下。小夫人回去了……”

李渡猛地转身,身形踉跄了一下。

“三弟回去之后可得喝些风寒药,好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李漳抬手,接过管事递过来的大氅,亲自给李渡披上,然后他悠闲地坐回去,端起热茶来喝。

他也淋了雨,需要喝些热茶驱驱寒。

李渡望向李漳的目光有意外有不解,不过眼下并非纠结这些的时候,他立刻往外走,恨不得立马回到府里。

李漳悠闲地品着茶水,望着那个永远有风度的李渡仓皇离去的背影,觉得又好笑又不解。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

李漳笑笑,又叹了口气。李漳有一个优点——他和他的皇帝爹一样,对于不赞同的事情,理解且尊重。

今日若是换了另一个无辜女子,李漳就算不杀人也要以此为挟狠狠敲李渡一笔,绝不会就这么将人放回去。

他放过江念婉,不是因为他曾经认识她。而是因为江念婉是江厌辞的妹妹,因为江厌辞的那一句“她啊,前几日月皊还给她过了生辰。”

江厌辞在李漳心里,是患过难的手足,亦是好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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