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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有人都得死!【求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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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有人都得死!【求月票】

楚王府,思父殿。

殿内檀香依旧,但气氛却与往日闲适从容截然不同,压抑得仿佛暴雨将至。

楚王朱桢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周文渊匍匐在地,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他将校场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张飙悍然枪击刘能丶假传口谕丶宋忠带五百锦衣卫救场,推出惊世骇俗的卫所新规」丶乃至用杀猪菜收买军心民心的所有细节,事无巨细,带着惊惧和屈辱,再次禀报了一遍。

尤其是当他说到张飙那几条改革措施时,声音都带着一丝变调:「王爷!那张飙————他简直是疯了!」

「他不仅要查案,他这是要刨我大明卫所的根啊!」

「废除世袭军户?招募志愿兵?士兵议事会?他————他这是要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幕僚李良站在一旁,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手中拿着一份手下人紧急抄录来的丶张飙宣布的《新规》要点,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周文渊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朱桢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丶仿佛能将空气冻结的寒意:「废除世袭————招募志愿兵————士兵议事————好,好一个张飙!好一把锋利的刀!」

他踱步到案前,拿起那份《新规》要点,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逐字逐句地扫过。

【军饷直达,断人财路————】

【功绩脱籍,收买人心——】

【志愿兵制,瓦解根基————】

【士兵议事,以下克上————】

【每一条,都打在卫所积的七寸之上!每一条,都足以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他猛地将那张纸拍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上首的周文渊又是一个哆嗦。

「本王原先只当他是个搅局的疯子,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魄力,如此远见」!」

这远见」二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比的忌惮。

「王爷!」

周文渊抬起头,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怨恨:「此獠不除,必成大患!」

「他今日敢在武昌卫行凶,明日就敢————就敢对王府不利啊!王爷,不能再犹豫了!」

李良此时却上前一步,沉声道:「王爷,此刻若我们直接对张飙动手,正中其下怀!」

「哦?」

朱桢目光扫向他。

李良分析道:「张飙此举,看似疯狂,实则极高明!」

「第一,他手握圣旨,又有格杀勿论」的口谕和数百锦衣卫,已成气候,强行动武,代价巨大,且坐实了我们「对抗皇命」的罪名。」

「第二,他这套新规」,看似大逆不道,却精准地抓住了底层军户和士兵最迫切的渴望!」

「比如摆脱世袭枷锁丶获得公平晋升丶拿到实实在在的军饷!」

「他现在是武昌卫数千官兵眼中的希望」!」

「我们若动他,就是与这数千人为敌,甚至可能引发兵变!」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李良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他将这套东西抛出来,等于把烫手山芋扔给了皇上,扔给了整个大明的卫所系统!」

「他现在已是众矢之的!我们何须亲自下场?只需推波助澜即可。」

朱桢眼中精光一闪:「说下去。」

李良继续道:「王爷应立即做三件事。」

「其一,立刻以八百里加急,将张飙在武昌卫的悖逆之言」丶狂悖之行」,尤其是这套旨在「动摇国本」的《新规》,详细呈报皇上!」

「要突出其擅改祖制」丶收买军心」丶图谋不轨」之嫌!让皇上去头疼,去震怒!」

「其二,秘密联络与我们交好的朝中御史丶言官,以及————其他藩王!」

李良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桢一眼:「张飙今日敢在武昌卫废军户,明日就敢在其他藩地如法炮制!染指天下所有卫所!」

「此例一开,诸位王爷摩下的护卫丶屯田,还能安稳吗?此乃唇亡齿寒之事!必能引得群起而攻之!」

「其三,李远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甚至可能被张飙紧咬不放,陷入杀身之祸!」

「这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收服李远,为我们所用!

或者除掉这个不识时务的都指挥使!」

朱桢听完,缓缓坐回王座,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的丶算计的笑容。

「李良所言,深得我心。」

他看向周文渊:「文渊,听到了吗?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要学会借力打力。」

「张飙想点燃星星之火?呵呵,本王就给他加上一阵狂风,看他是浴火重生,还是玩火自焚!」

他顿了顿,下令道:「就按李良说的办!加急奏章,你来起草,用词要狠,罪名要足,但要不露痕迹,仿佛全是忧心国事的肺腑之言!」

「联络朝臣和其他王府之事,李良,你亲自去办,要隐秘!」

「至于李远那边————」

朱桢目光幽深:「派人再去给他递个话,就说————火已经烧到粮仓了,再隔岸观火,大家一起饿死。」」

「是!王爷!」

周文渊和李良齐声领命。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禀报声:「启禀王爷,齐王来信I

「老七?」

朱桢微微一愣:「他怎麽想起给我来信?」

李良沉吟道:「会不会是漕运案那件事,据说皇上派去青州的监察御史,突然失踪了,而那个监察御史,似乎与张飙关系匪浅!」

「呵!齐王这是打算做什麽?把咱们王爷也拉下水?」周文渊冷笑道。

朱桢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然后抬手示意内侍将信件送进来。

很快,朱桢就当着李良和周文渊的面,拆开了信件,迅速扫视上面的内容。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得将信当场撕了。

「老七这混帐!简直疯了!」

朱桢愤然骂道。

李良和周文渊,不由面面相觑。

却听朱桢又自顾自地道:「你们可知老七让本王做什麽吗?他让本王想尽办法,将张飙留在楚地,别让他去青州!这是什麽混帐话?」

「王爷息怒!齐王殿下估计是被逼慌了,才会出此下策!这说明,皇上或许已经在干涉齐地之事了!」李良站出来劝慰道。

朱桢看了他一眼,忽地想起什麽似的,道:「你说我父皇已经在关注齐地之事了,那北边————我那位四哥,燕王殿下,近来可还安分?他对这位张飙,是何态度?」

李良闻言,下意识与周文渊对视一眼,旋即躬身道:「回王爷,微臣正要向您禀报此事,燕王殿下近来的举动————颇为耐人寻味」

「哦?细细说来。」

「回王爷,燕王殿下月前刚上了奏疏,以北元馀孽屡犯边塞」为由,请求率军出塞,清剿残敌。皇上已经准了。但是.....

李良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这并非最奇怪之处。」

「最奇怪的是,在请求出塞的同时,燕藩内部,似乎在刻意收缩,主动撇清与周边诸多卫所的私下关联,处理得颇为乾净。」

「而且,燕王麾下大将,如张玉等人,近来似乎对打仗兴趣缺缺,反而热衷于一件事!」

「什麽事?」

「种地。」

「种地?」

朱桢敲击扶手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精光爆射。

「是,他们在大规模垦荒,据说燕王亲自督办,将其列为王府第一要务,甚至超过了军备。」

李良的语气越来越疑惑:「王爷,您深知燕王性情,他乃塞王之首,以军功立身,如今这般热衷农事,收缩势力,这————这与他的秉性完全相悖,极不寻常!」

朱桢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发现了猎物的鹰隼。

「事出反常必有妖。四哥这个人,无利不起早。」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除非,他提前知道了什麽,或者,他在配合什麽。」

李良适时地抛出了另一个关键信息:「还有一事,下官刚刚确认。张飙与燕王府三王子,朱高燧,过往甚密。据说,朱高燧对张飙颇为推崇,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为其其「讨薪」之举叫好。」

「朱高燧?」

朱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寒意:「这就对了————这就全都对上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

「张飙!一个七品御史,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针对藩王?他背后若无实力藩王支持,岂敢轻易抛出这等动摇藩王根基,动摇国本的「新规」?」

「燕藩!为何突然收缩,热衷农事?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张飙这把火,迟早会烧到卫所!」

「他们在提前清理痕迹,规避风险,甚至————可能在为接纳张飙的新规」做准备!」

「朱高燧与张飙交好,绝非偶然!」

「这分明是燕王府布下的一步暗棋!张飙在明处点火,燕藩在暗处呼应!」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周文渊,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文渊,你现在还认为,张飙仅仅是个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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