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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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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看了成千上万遍的景色枯燥无味,楼接着楼,凉风绕着过。

城市里居住就是这点不好,住在蒹葭镇的那几天,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绿色植被和旧式屋脊。

就能体会到被整个镇子欢迎的美好,阳光跟清风都不吝啬。

两人进了房间,主动关上门的是楚若游,家里的小猫跟进来,喵喵着在楚若游腿部绕。

云洄之前段时间还说,有机会要见见她家的胖猫,楚若游想着哪个周末出去约会,把它带下去一会。

昨晚睡得晚,但睡眠质量好,今早气色其实很好。

简单涂了隔离和口红,看不出疲惫,但跟休息日也精心化了妆的任予晗相比还是不够精神,有一截追不上的差距在。

任予晗像她母亲,任何时候都着重外表的光鲜亮丽,体体面面,让人看了生愧。

从前楚若游每每见到她,无论心底处在放下还是没放下的阶段,都由衷地欣赏她的自律讲究,对她很是赞同。

现下楚若游也是敬佩的,她连头发丝都是那样妥帖。

但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的是云洄之不施粉黛的模样,皮肤清晰可见的干净,眼眸也像清水洗过一样透亮。

开心时就发着光,不开心就泛红,爱笑也爱哭。

她想着想着心里就柔成一片,这片极致的柔软被制成一副铠甲,她穿在身上,对任予晗微笑。

“予晗姐坐吧,要喝什么吗,我去泡。”

“刚刚喝过茶了,别忙。”

任予晗将她随手摆在桌案上的书拿起来,看了封面,“能翻吗?”

她怕里头有不方便看的隐私,因为她顺手拿起的时候,楚若游的目光流露出紧张。

楚若游说:“可以啊,里面也没写字。”

任予晗记忆力很好:“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我记得你初夏就有在看,还没读完吗?”

“读完了,偶尔拿出来翻翻。”

“受益无穷?”

楚若游笑:“也没读懂什么。”

这本书是她带去蒹葭的读物,多少个晚上,她在云洄之旁边悠然地翻阅,感受其中的哲理与荒谬。

云洄之问她怎么看得进去外国文学,怎么能记住这些长长的人名。

云洄之问她看的时候想不想打瞌睡。

云洄之问她这本书在讲什么。

云洄之问今晚要看到哪一页,要不要早点跟她睡觉。

云洄之什么都感兴趣,就是对读书本身不感兴趣。

回到夏城以后,每当她怀念那一段时光,无处排解时,她时常将这本书翻开再读。

每一段文字和剧情之下,都对应着云洄之的一颦一笑。

譬如书中几个主人公的矛盾冲突达到顶峰时,她清晰地记着,她在沙发上阅读,云洄之忽蹲在她腿边。

然后云洄之打开了她的腿,将她读书时的娴静与斯文一并撕碎,用最难以启齿的

行为来跟那些长长的人名争夺自己的注意力。

任予晗翻着页,忽将话题从书上转开,“听阿姨说,你昨晚回了学校一趟,被雨困住了?”

“嗯,有点急事处理,晚上雨下大了,还堵车,就不回来了。”

楚若游面不改色地撒谎,因为这样的谎言被拆穿反而是目的。

任予晗点头:“这样,班主任工作不好干啊。”

楚若游打趣起来:“没有你任副总忙,上上下下都要操心。”

这是任予晗曾跟她诉苦过的,被她拿出来说,只好笑了一阵。

楚若游也开口换了话题:“昨天去云老师家做客了?”

“她跟你说了?”

“嗯,聊天时候有提到。”

任予晗点头,叹一口气,“是啊,没办法,我婆婆那人爱操心,再加上小云妈妈有所表示,她们俩一拍即合,说想把人带过去给小云看看。她们作为长辈,有的话不方便说,怕年轻人反感,就都让我去说。”

“我是把该说的说了,但小云肯定不高兴,估计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倒无所谓,她还年轻,不着急,就是她妈想不通。”

楚若游语气平淡地点评:“这种行为很不尊重人,你们一家子都知道,瞒着当事人一个。”

任予晗笑起来:“看来她跟你抱怨了,肯定骂我了吧?”

“怎么会,你也知道云老师的性格,天真得过头了,从来不过度解读别人的心思。她知道你们都是关心她,也领情了,只是没有心理准备,又跟男方聊得不投机,所以微微郁闷。”

楚若游在心底把“微微”两字打上了叉,想到云洄之哭红的眼睛,就心里难受。

“孟烨就是心粗,说话直了点,人品很好,父母也好相处。我是觉得还不错,但小云不喜欢就算了。”

任予晗说完,笑容渐深,语气柔了些:“替她打抱不平啊?”

“就是想打个预防针,以后可别突然给我推什么人品不错说话直的好人。”

楚若游也顽起来。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任予晗无奈一笑,见她坐下,问道:“你跟小云,是在蒹葭古镇才认识的?那地方很美吧,你都住了不少天,明年春天我也想过去玩几天。”

“对,我们同住一个民宿,聊得来嘛。镇子环境宜人,住下就不想走了,推荐。”

任予晗翻着手中的俄文小说,将话题中断了会,似是暗暗下了什么决心,微笑起来:“昨天学校的急事,她也回去办了吗?”

楚若游将目光躲开,漫无目的地望了眼窗外。

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仍旧回避的态度。

就在任予晗心里稍宽之际,楚若游看向她:“嗯,我们一起。”

任予晗与她相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在她即将要张口时,楚若游截住她的话。

“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考虑和尝试吧,任不任性,好坏与否,都不用予晗姐帮我操心。”

任予晗皱起眉头,很是失望和不解,“若游,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多管闲事了,离你远一点。”

“我怎么会这样想,字面意思而已。”

楚若游推心置腹一回:“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为你高兴。但是这几年,有三五年了吧,我却开心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有时也会回忆高中那一年,你轻松解了困住我的难题,耐心教我方法。那时,我想不清楚的事情,完成不了的作业,你都能帮我解决,我很依赖你。

但是离开校园,你走你的道,你在你的领域光芒万丈,那光芒也照不到我的头上。我们既然选了不一样的道路,面对的难题,心中的轻重也早就不同了。

予晗姐,你的解题方法不再是我需要的,我当下的困扰需要另一个人来解。”

“我看你没有困扰,你在自寻困扰。”

任予晗听完有些生气,又很无力,语重心长:“若游,开不开心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三五年的你其实很好,工作顺利,家庭和谐,难道还不好吗?明明有安稳的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自讨苦吃?”

楚若游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桌上的书,态度温和。

“予晗姐,你说‘开不开心不是最要紧的事情’,就说明你不理解我。我以前没感觉自己不开心,诚如所言,我没有不顺心的地方,我只是羡慕你能那么坚定地往前走而已。

是在遇到她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发自内心的高兴不占功利,就是单纯地心情好。”

羡慕她能坚定地往前走?

任予晗哪里听不出来这话的含义,难道人不应该往前走吗,难道总是活在读书时期,姐妹俩形影不离?

“会不会太自私呢?”

“会不会毁掉你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呢?”

“她到底值不值得呢?”

任予晗问了一连串,楚若游想说不知道,但是这无疑会让任予晗更加生气。

怎么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事情呢,这不是明智之举。

可人不能总是明智。

任予晗或许能,她办不到。

聊到这里,再不说就晚了,任予晗索性说透:“这样的关系我不是没见过,身边越来越多,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若游你看看我们身边,或者你问问那些人,他们有见过白发的同行者吗?短暂的欢愉简单,长久的相守呢?没有约束,没有羁绊,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

楚若游点了点头,却不想再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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