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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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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好似一颗流星划过,坠入了远处的草丛里。两人同时绷紧了身子,连呼吸都快停止。

除了草丛里的虫鸣蛙叫,四周鸦雀无声。

赵寰盯着远处那片草丛,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垂在身边的手,却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电光火石间,星光下的草丛,突然如天女散花般,飞在了半空。

“轰隆”!

震天的巨响,在耳边炸开,耳膜嗡嗡,硝烟飘散。

赵寰双手揉着耳朵,她不太听得到声音,只看到虞允文他们的欢笑。

冯金大笑不止,手舞足蹈朝赵寰奔了来。在半途,他还蹦踏了下,落地时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了赵寰面前。

冯金双手撑着地,仰头看着她,连滚带爬站起身。赵寰耳朵里已经渐渐能听到声音,他在嘶吼着喊:“成了!成了!”

赵寰知道他估计耳朵也受了震动,以前炸开时,声响与大爆竹差不离,她就没做防备。

谁曾想,这次的声音这般大。她也不受控制大声喊了起来,道:"你的耳朵,小心些。我们先去前面看看。”

冯金用手指胡乱掏了下耳朵,转身就朝爆炸处跑去。

赵寰虞允文他们紧随其后,到了炸开的草丛处,看到眼前的大深坑,又是一片安静。

旋即,大家齐声欢呼,声音大得,赵寰笑着捂耳。

姜五郎从亲卫手中要过了灯笼,弯腰在草丛中乱扒拉一气:“铁罐的片呢,铁罐的片呢?”

亲卫忙上前帮着他一起找,赵寰见状,道:“晚上看不清,算了,铁片无关紧要。”

铁片是无关紧要,赵寰打算先做三个"震天雷":扔赵构一个没有铁片的,西直与金各扔一个有铁片的。

再多,赵寰眼下做不起,也没必要。她要留着钱,做成不用投石机发射,后世的那种红衣大炮。

姜五郎怏怏作罢,道:"我在琢磨,铁能不能改进…算了,明天我一大早来找。"

赵寰笑起来,望着天空的星河流转,眼睛渐渐湿润。

许山。

他说希望能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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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赵构将手上的《大宋朝报》抖得哗哗响,扔掉报纸,再去拿起一张小报,愤怒地拍在了案几上。

“怎么敢,赵二十一如何敢!她居然真拿天朝上国自居,讨要起了岁币来!还有这些女人,她们究竟想要做!邢仲如何查的案,他不行,就让杨存中去查。"

赵构歪着嘴,破口大骂不止。

小报上变着花样在挖苦男人没本事,将来临安春闱考生的各种行径,他们一门心思往上爬的模样,编排得绘声绘色。

赵构歪着的嘴角,挤了好一堆白沫,他好似并未察觉,继续喋喋不休在发火。

邢秉懿胃里翻滚着,阵阵恶心。她偏开头,方堪堪压下去,说道:“北地的《大宋朝报》如何写,南边管不着。南边小报上写的这些,倒不得不重视。不若,干脆明年让娘子们参加科举,省得小报成日乱写一气。”

赵构愣了下,很快气得嘴都快歪到了脑后面去,含糊不清道:“胡闹!她们不过妇道人家而已

邢秉懿厌烦不已,扬声打断了他,"让她们考,也不一定能考中。就算侥幸考中了,进朝堂衙门做事之后,方能认清自己的斤两,如何不知天高地厚。”

《大宋朝报》不时出现,小报天天有,赵构三天两头发癫。

邢秉懿烦不胜烦,临安府尹邢仲是她的堂兄,她暗中交待过,胡乱查一下,敷衍交差作数。

邢秉懿大致能猜到,这些文章是谁所写。

普通人家的娘子,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大字罢了,难以写出锦绣文章。写出来之后,拿不出钱,小报岂会冒险替其刊登。

南边不比北地,科考的试题不同,而且,南边的朝堂……

邢秉懿嘴里苦涩蔓延,不过短短时日,她的白发越来越多,人老了十岁不止。她更是打心底同意娘子们能参家科举,有了她们,她也能多一份助力。

赵构恨死了赵寰,哪能忍受娘子们想在南边也登上朝堂,咆哮道:“休想!肯定是北地派来的细作,赵二十一使出的下作手段。去查,查出来全部杀了!"

邢秉懿累得很,她懒得与赵构争辩,转开了别的话题:“北地盐的价钱越来越低,南边的盐钞,不能再如以前那样贵卖了。”

赵构听到不能卖盐钞,顿时心疼起来

,他斜乜过去,不屑地道:"不卖盐,养兵的钱从何而来?"

邢秉懿道:“北地海边的盐场,得了新的制盐法子,能做出便宜的盐。想法送人过去,学得制盐法,南边有海,也能做。”

赵构手撑着头,不耐烦地道:“就算做出来,盐钞卖不起价,盐税如何收得上来?”

“积少成多。”邢秉懿简单解释了下,道:“我一直在琢磨,二十一娘弄那十艘船去,她肯定是想要走海贸。南边广州路,明州,泉州等地的船,港口,市舶司都在,如今他们都没事做,白领着俸禄,着实可惜了。要早些让他们出海,番邦货贵得很,里面的利就大了。”

赵构听到能赚钱,心里同意了,不过嘴上还是阴阳怪气,道:“准了!派人去北地,你可不要出了纰漏。赵二十一心狠手辣,别又羊入了虎口,被她舄了送回临安。重新出海……别经过北地,免得被她强抢了去。"

说到最后,赵构牙齿磨得咯咯响。官府抄了秦桧王氏的家,前去泉州清点家产,一艘海船,竟然不翼而飞。

除了海船,临海船坞的好些工匠,被赵寰扣押的船夫家人,也一并不见了。

赵构一下就想到是赵寰的手笔,哪怕不是她,也要怪罪到她头上。

“又偷又抢,祖宗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赵构恨恨骂道。

赵构的话,邢秉懿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皱眉沉思,琢磨着海贸的事情。

这里面利润丰厚,朝臣们得打破头,争抢肥差。

邢秉懿不懂海贸的赋税,以前北地朝廷户部的账本,不是已经毁灭,就是被金人抢走了。她眼下只能从市舶司,调取以前的账册。

各地市舶司的官员,都是些官场老滑头,做给朝廷看的账本,不知动了多少手脚。

要是北地有了海贸,赋税如何收取,有关海贸的政令,南边完全可以照搬北地。

邢秉懿遗憾不已,她始终坚信一件事,北地的各项政令,她能跟着搬来一二,对她,对南边都有好处。

赵构骂得累了,吃了口茶润嘴,指使她道:“三十二娘与那杨存照的亲事既作罢,你去重新替她定门亲事,就许给吴氏的娘家侄子吧。”

吴氏吴贵妃端庄贤淑,知进退,德言容功,无一处可让人挑剔指摘,深受赵构宠爱。

如今,吴贵妃跟前还养着皇子赵球,娘家姊妹嫁给了张说,靠着她的关系,官至知阁门氏。娘家兄侄,皆在朝为官。

吴氏一门,权力未免太大了些。

邢乘懿垂下了眼眸,道:“三十二娘毕竟是长公主,前面刚退亲,这般急叫叫给她重新定亲,恐遣人耻笑,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议吧。过两日就是中秋,筵席上的菜式,官家你可要瞧瞧?”

赵构一想到会损皇家脸面,悻悻哼了声,到底做了罢。拿起册子,装模作样看了几眼,随手改了两道菜,便递给了邢秉懿。

平时邢秉懿的想法,哪怕是小到一根针线,赵构都会挑刺。偏生,挑又挑不到点子上,让人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

邢秉懿原封不动,交给了黄尚宫,吩咐她去让膳房准备。

过年时没举行言宴,端午因着科举的事情,赵构一病未起,也悄然过去了。

到了中秋的时候,粮食丰收,朝局还算安稳,像是要冲喜一样,大内的中秋宫宴,办得尤为隆重。

赵构收拾一新,穿上衮冕,来到举行筵席的大庆殿,坐上了久违的龙椅。

底下朝臣齐齐见礼,赵构龙心大悦,高高在上掌控天下的滋味,令他脸上不受控制浮起了笑容,抬手道:“免礼,诸位请入座。”

司礼监唱诵一番吉祥喜气的贺词之后,宫宴正式开始。小黄门与宫女托着杯盏碗碟,陆续进入大殿。

贴身内侍提起酒壶,替赵构的酒盅斟满,他闻着酒香,刚举起抬到半空。

值守的官员,满脸惊惶来到了殿前,见礼之后,奉上手中的急信:“陛下,襄阳急报!”

赵构手中的酒杯一抖,酒水洒了出来。内侍赶紧上前取过急信,送到赵构面前。

襄阳与郊州临近,难道是北地打过来了?

大殿朝臣安静下来,一起看向了赵构。

赵构飞快拆开信,随着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大宋朝报》。

又是《大宋朝报》!

赵构跟烫手般,将报随手一扔。先看起了张俊的急信。待一目十行看到了最后,眼睛发直,半晌都没动静。

内侍心下不安,偷偷掀起眼皮往信上瞄去,看到上面的消息,顿时大惊。

襄阳的城门连带着城墙,被

北地的"震天雷",炸得坍塌粉碎。

殿下的朝臣们,不约而同伸长脖子,去看地上的报纸。

掉在地上的朝报,上面硕大的字写着:“逆臣赵构,竖子敢不听话!”

突然,咚地一声,碗盘杯盖掉落在地。赵构翻着白眼珠,口角流涎,倒在了案几上。

“传太医,传太医!”内侍回过神,慌忙上前搀扶起赵构,仓惶大喊。

大殿乱成一团,赵鼎等宰相帮着稳住了局面,安排朝臣们先行回府,休得小题大做。

太医赶着到了福宁殿,上前号脉扎针,好一通忙碌,赵构总算醒了,嘴角仍歪着,说话含混不清。

邢秉懿端坐在卧房外间等候,赵鼎等重臣,亦焦急守在了一旁。

太医正从卧房走出,深深低垂着头上前尖利,结结巴巴禀报道:"官家他…官家他恐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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