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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060·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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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一巴掌,即使这一巴掌很轻,脸上都不曾留下任何痕迹,还是足以让周苓之羞愧得无地自容,从小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周苓之满脸涨红,眼泪迅速掉落,她紧紧抿着唇,慢吞地从晚宴包中把那串珠子拿出来,手在发抖,“谢夫人....我.....我只是想把东西物归原主,没有想过自己拿走。”

易思龄接过,一张精致艳丽的脸庞表情很淡,“不用跟我解释,周小姐。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秦佳苒怔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大脑太杂乱,已经并入不了再多的信息,以至于听见那声谢夫人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意识过来,是哪个谢夫人。

眼前这贵妇不是在滨城画室里和她一起上课的新同学吗?

易思龄拿手帕把那串珠子擦干净,这才步履优雅地走到秦佳苒面前,抬起她的手,把珠子戴上她的手腕。

秦佳苒想收回手,却被易思龄牢牢抓住,“夫、夫人?”

珊瑚鲜红如火,缠绕她凝霜般的腕。

易思龄看着这串珠子,眼中神色极为复杂,最终还是妥协下去,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释怀。

她对秦佳苒笑了笑,“既然是阿月送你的,那就是你的了。”

“走吧。回家。”

易思龄带着栗姨和几个佣人离开了这里,秦佳苒还站在原地发怔,手腕上很烫,脸颊也很烫,有一种做错事的茫然与羞愧。

是慧姨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孩子,夫人等着你。”

秦佳苒看着慧姨,“她是谢先生的妈妈。”

慧姨点了点头。

秦佳苒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了上去,步伐走得缓慢沉默。慧姨在后面看着她微躬的背影,有些颓丧,远没有来时那般神采奕奕,总觉得她像一只心灰意冷的水晶球,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上面裂纹斑斑,即将要碎了。

“夫人。”

在易思龄出美术馆的时候,秦佳苒叫住了她,追上来。

易思龄定住脚步,转身看过来,嘴角的笑容完美到无可挑剔,一双眼睛没有岁月的侵蚀,仍然清澈而明亮。

秦佳苒踩着高跟鞋跑过来,整个人有些气喘吁吁,虚浮而憔悴,即使化了妆,也掩盖不了眼神里的空洞,她走到易思龄跟前,下巴垂得很低,“对不起,夫人,我上次不知道那是您。”

“那不怪你,是我自作主张要去看你,阿月还为这跟我吵了一架。”易思龄抚了下长发,乌黑亮丽的秀发,饱满而浓密,和上次的栗色卷发天差地别。

秦佳苒用力维持笑意,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易思龄,“夫人,谢谢您刚才帮我解围。”

“不用谢我,是她们太过分。其实这件事你自己也能解决,你只是顾虑太多。”

“您不讨厌我?”

易思龄轻盈地笑了声,“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也许,我不会是你们心中期待的那个人。”秦佳苒声音很轻,落在耳朵里,像下了雪,有泠泠之感。()

易思龄诧异她居然能说得这么直白而坦荡,在这样一个不适合说这些的时间点,她选择先把这件事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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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着那戴着羊皮手套的手,“也许吧,但说实话,我也没有期待过一个确切的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很尊重阿月的意思,也尊重你的意思,只要你们两人想清楚,我想,我的意见不会很重要。”

秦佳苒胸口酸涩,她吸了吸堵塞的鼻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夫人,我会离开他的,很快就会。您不要担心,也不要忧愁。”

易思龄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这在她的预料之外。

“孩子,你.....”

她皱眉,压了压突跳的眉心,低声:“为什么?”

“我知道,我和他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若还要继续往下走,就不美好了。”

易思龄不知为何,心脏居然有几秒难遏的痛意,是不是年纪大了,都看不得这种有情人不成眷属的事?

她的初衷是观棋不语,现在等到了一个结果,她居然没有心中想得那样平静,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她的儿子她知道,连这串珊瑚都能够送出去,那就是交了一半的命。一半的命,岂是说放手就放手的。

易思龄牵起秦佳苒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其实你可以勇敢一点。”

秦佳苒眼泪骤然涌出来,打湿她灿烂的笑容,她声音哽咽,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不是一个可以问心无愧勇敢的人。”

她的欺骗,她的谎言,她的利用,她的心思不纯,她亲手做下的一切,都她成为不了一个问心无愧的人。

都做不到问心无愧,又怎么去勇敢?

谢琮月说过,他讨厌既要又要的人。她不能做一个既要又要的人。

凭什么在利用和欺骗之后,她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汲取那些不属于她的风光。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所有的心思,只会后悔喜欢上这样一个灵魂肮脏的丑陋怪物,后悔为这样的怪物弄脏原本干净明亮的一生。

所以,到这里就很好了。是美好的。

她要他的月亮永远明亮。

易思龄深深呼出一口气,最后沉重地拍了拍秦佳苒的手背,“走吧。回去。”

从美术馆出来,秦佳苒垂着头,慧姨为她披上大衣。凛冽的风刮过她滚烫的面颊,睫毛忽然沾上一点白,挡住视线,惹得她眨了眨眼睛,像轻颤的蝴蝶,秦佳苒拿手去拨弄,抬起头的瞬间,发现城市白雪弥漫,铺天盖地,纷纷扬扬回旋而下。

“下雪了。”

她惊呼。

易思龄也抬头看着凝紫色的夜空,弥金散落的路灯中,雪花染了金,被风一下子吹得很远,又吹回来,喧嚣中显得很寂静。

秦佳苒脸上的泪水微干,绷得发痛,她欣喜地走上前

() 去,整个人站在雪里,仰面,感受着雪花肆意而下,落在她逐渐冷却的面颊。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她接通,听见如冰雪般沉冽的声音滚进她的耳道,“下雪了,苒苒。你看见没有?”

秦佳苒心脏跳动,眼眶温热,看着无数片雪花在眼中成了模糊的倒影,“看见了,谢先生,下雪了。”

“京城真的会下雪。”

她笑意溶溶,像极了第一次看到雪的小动物,也像雪一样剔透。

红裙在漫天大雪中招展,一朵雪中玫瑰。

谢琮月坐在车内,正在回谢园的路上,他把车窗降到最底,手伸出来,感受着风雪翻飞,跳跃在他指尖,“是的,会下雪。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佳苒笑得更灿烂,泪水和雪一起落,她轻轻说:“是啊,你什么时候骗过我。”

京城一连落了三天的雪,整座城市银装素裹,与此同时,港岛依旧温暖如春,金色的香江荡漾开来,两侧的摩天大楼摩肩接踵,车水马龙,游客络绎不绝。

孟修白站在浅水湾的公寓落地窗前,客厅里有几个工人正在搬家具,花费上百万购置下来的家具,如今打半折卖给了一户正在装修的中产家庭,对方都诧异自己是不是找到了骗子,若不是如此,怎么能花这么便宜的价格买到奢侈品家具?

“老板,都搬完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阿永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抽出五张千元港钞,递过去,“辛苦,给几位师傅买点水喝。”

那人笑嘻嘻地接过钞票,连连说了几句“老板发财”“老板财运亨通”的吉利话,就领着余下的几个人出了公寓。

阿永把人送走,关上公寓们,来到孟修白身后,问:“老板,公寓挂出去了,中介说今天会有人过来看房。”

孟修白:“让中介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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