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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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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沈云商随父母去白家拜年。

这日的沈云商换了身靓丽的红裙,外穿同色绣着红梅的大氅,行走之间隐约露出绣花鞋上镶嵌的夜明珠,少女身姿轻盈,仪态端庄,饶是快步行在雪中,发髻上的步摇也只是轻微晃动。

白老夫人远远瞧着,身子下意识往前倾了倾,眼神忽暗忽明,嘴唇微动,似是隐隐唤了两个字,但声音太小,便是离她最近的白家大爷也没能听见。

但白家大爷察觉到了老夫人的异常,转头轻声问:“母亲,怎么了?”

却见白老夫人眼眶微红,紧紧捏着手中的绣帕,盯着将将才上阶梯的那道红色身影,低喃道:“像,太像了。”

白家大爷一愣:“像谁?”

他边问边随着老夫人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沈枫白蕤身后的沈云商身上。

不必老夫人回答,他心中便已有了答案,面色微暗,侧首低声道:“母亲,并不像。”

他见过那位,与商商母亲一样,商商也只是眉眼处隐约与那位有些肖似,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随了沈家。

白老夫人回了神,忙垂首用绣帕擦了擦眼角,笑着道:“是我老眼昏花了,确实不像。”

商商容貌大多随的沈家,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于那隐约相似的眉眼,大家都闭口不提,毕竟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且姑苏也没多少人见过那位,自然没不会往那处想。

方才不过是离得远,远远瞧见那仪态,她竟有几分恍惚了。

“这孩子长大了。”

白家大爷复看向沈云商,唇角轻弯:“嗯,是长大了。”

这才多久不见,周身的气质便已与以往截然不同,甚至隐约透着几分贵气和威压,或许,这就是血脉相承吧。

说话间,沈枫白蕤已步入厅内,白老夫人便止住了话头,笑盈盈朝二人看去。

一番礼数过后,白老夫人便将沈云商唤到了跟前来:“商商,来,快让外祖母瞧瞧。”

沈云商乖巧的走过去,正要半蹲下,下人便递来了小矮凳,她便乖顺的坐下,依偎在白老夫人的怀里,好听的吉祥话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将白老夫人哄的笑容满面。

“囡囡可是愈发会哄人了。”

白老夫人轻轻摸着沈云商的头,慈爱道。

白老夫人说着抬眸看向白蕤,语气担忧道:“我听说,此次捐赠之事闹的有些大?”

白蕤此时已与沈枫落座,闻言轻轻颔首:“据荣将军的意思,已上达圣听,或有可能宣见。”

白蕤话落,白老夫人与白家大爷对视一眼,各自掩下忧虑;白大夫人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除此之外,其他人对此都觉惊喜。

白家二夫人笑着道:“若能面圣,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是啊,商商如今名声大噪,说不得此次能拿个皇商的名号回来呢。”白家二爷也道。

白蕤面不改色的笑

着道:“商商如今是愈发有主见了,若这一次当真能得皇商资格,那自是极好的。”

皇商?她可半点不稀罕。

白家其他几位姑奶奶今日也都回来了,闻言都满面喜悦的各自说着恭贺的话。

一片欢声笑语热闹喜庆中,沈云商注意到了大舅母面上的忧色。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另外几人,最后心中大约有了底。

看来有关母亲的秘密,白家知道的人并不多。

在满堂欢庆中短暂的面露过异常的只有外祖母,大舅舅,和大舅母。

在白家用过了午饭,白蕤便要告退回府;白家知道荣迟还在沈家,自然不会挽留。

只是临走之时,白老夫人同白蕤私下说了话,问她荣迟可有认出她来。

白蕤如实答了。

白老夫人听了不由唏嘘,握着她的手,满是心疼:“也好,也好。”

“今年这个年啊,格外让人欢喜。”

白蕤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她与亲人生离多年,如今得以重逢共度除夕,确实很让人欢喜。

“对了,商商若当真要进京,你可有什么打算?”

白老夫人担忧道:“上次燕堂回来与我说了,说是京中的人怕是察觉到什么了。”

白蕤沉默几息后,才道:“迟表哥的意思,该是时候告诉商商了,母亲您可有什么建议?”

白老夫人打量她片刻,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白蕤喉中微哽,摇头:“不苦的。”

“前些日子商商来找我时,从言行举止间,我便觉得这孩子好像与以往不一样了,今儿一见,方才知道并非我的错觉。”白老夫人捏着白蕤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瞧着,商商跟你一样,能扛得住事。”

“那些旧事压在你心头多年,或许也是时候让商商为你分担一二,反正,也瞒不了一辈子。”

白蕤抿唇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母亲解惑。”

白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其实你心中早就有决定了。”

“好了,回吧,荣将军还在府中等你。”

白蕤遂收回手,屈膝告退:“我改日再来看母亲。”

“好。”

白老夫人目送白蕤离开,不多时,白大夫人出现在她身侧,有些担忧道:“母亲,您说,邺京会不会有危险。”

白老夫人叹了口气,在白大夫人的搀扶下转身往里走着。

“燕堂也在邺京,若有什么事他也能照看一二。”

她话语一顿,看着白大夫人:“只是,若真的出了事,你...”

“母亲。”

白大夫人温声道:“我不怕。”

“当年若没有那位相救,我全家都已死于寇乱,如此大的恩情我本无以为报,若是将来燕堂能有本事护住他的血脉,那便是章家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白老夫人含着泪光握着她的手,哽咽道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走出了几步,白老夫人才又道:“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几年,天下大乱,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百姓想要活命是真的很难。”

白老夫人又重重一叹,才继续道:“金陵城破后,那些贼人在城中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白家那时也算是金陵大户,那些贼人便因此盯上了白家,在一个深夜闯进府中。”

时隔多年再提那段过往,白老夫人仍觉得后怕:“护院死的只剩几个,好多丫鬟都落入贼人手中,在院中避也不避的,你公爹气的发抖,试图用钱财换人,可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反□□里的人死光了,东西还不都是他们的。”

白大夫人生逢乱世,也曾差点落入贼寇之手,如今再听白老夫人说起,她的身子都隐隐发颤:“后来,也是那位救了母亲吗?”

她以前只知那位于白家有恩,却并不清楚细节。

“是娘娘。”

白老夫人道:“当时她还是太子妃殿下,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辈子到了头时,娘娘骑着高头大马如神兵天降冲了进来。”

“我还记得,当时阿城差一点就死在贼人刀下,是娘娘手持弯弓,一箭救下了阿城。”

白大夫人热泪盈眶:“原来,我和夫君的性命分别是那二位相救。”

“那后来呢?”

白老夫人眼底逐渐盛起了光芒:“后来啊,娘娘带兵将贼人都赶出了金陵,没过多久,多地传来捷报,一年后,南邺平外乱,朝堂逐渐安宁。”

“再后来,众望所归下,那位登基为帝,可我们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位在位不久禅位于先皇。”

后来的事白大夫人便都知道了。

白家族中有人在邺京为官,多多少少都能打听到一些消息,白家那时生意逐渐壮大,人脉还算广,白老爷子四处打听那二位的消息,常走水路,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日,白家的船只在海上救下了坠海的长公主,赵曦凰。

也就是如今的白蕤。

而真正的白蕤刚刚因病离世。

于是,老爷子和老夫人一合计,便李代桃僵,让长公主以白家长女的身份留在了白家。

金陵有人见过真正的白蕤,所以白老爷子才带着全家迁址于姑苏城。

“母亲,您在那之前就见过长公主?”

白大夫人好奇道:“否则当初怎么确定长公主的身份?”

“没有。”白老夫人摇头道:“我们将长公主救下时,她已昏迷过去,但她身上那枚玉佩我们都曾在娘娘身上见过,待她醒来后,试探了一番就确认了她的身份。”

也是那时他们才知道玄嵩帝根本不是自愿禅位,而是被胞弟算计。

白大夫人了然,随口道:“那那枚玉佩应该很特别,才能叫母亲和家中人都能记住。”

白老夫人神色复杂:“是啊,很特别。”

那枚半月玉佩能调动兵卫,如何不特别。

但这事太过紧要,她便没同白大夫人细说。

白大夫人见她不欲多说也就没有追问,转而道:“那母亲可知,前太子殿下真的落崖了吗?”

外界都知道玄嵩帝禅位后,带着皇后与一双儿女离宫,自此消失无踪。

而事实是玄嵩帝后名声太甚,先皇不敢踩着他上位,才使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后来即便玄嵩帝禅位离宫,他也没敢下旨废黜长公主与太子殿下。

白老夫人摇头:“那时我们也派人去找过,但都一无所获,不久后朝廷对外宣称太子殿下落崖身故,东宫和长公主府的统领也在那时找了过来,告知朝中大局已定,长公主怕牵连我们,就再未查过。”

“也正因此,那把椅子上的人恐怕至今都没有真正安稳过。”白老夫人冷笑道:“毕竟当年前太子殿下的尸身没有找到,一旦前太子殿下回来,别说如今东宫那位,就是龙椅上的都得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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