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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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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视线瞥向萧蕙娘手上的篮子,问:“这些绣帕您不拿与那货郎了,打算卖往何处?”

萧蕙娘叹了口气说:“常收我帕子的陈家二郎回乡下过年去了,他价格给的公道,只能等年后再拿与他了。”

温瑜所有所思:“咱们就不能自己拿去绣坊或集市上卖么?”

萧蕙娘摇头说:“绣坊有自己的绣娘,绣品尚堆积着卖不完,哪还会再买外面的?集市么……也只有那些货郎,才会置个摊位,将各种物件儿摆上,吆喝着慢慢卖,自个儿去卖,哪是那般容易就卖掉的……”

话说到此处,她忽地顿住,垂眼看向了篮子里那几张苏绣的帕子。

旁的帕子兴许不行,但这几张帕子是苏绣,样式又新……

她抬起眼看温瑜时,温瑜也正望着她。

萧蕙娘不禁笑道:“瞧我这记性,你这几条帕子,本就是以绣工和花样取巧,那咱们便上瓦市碰碰运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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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瓦子时,这边已开市有一阵了。

地上的积雪早被来往行人踩化,一片浠泞,混着各地口音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嘈杂不已。

以横在瓦子中央的拒马为界,东市卖棉麻丝绢和各类杂货器具,西市则买卖牲□□物。

温瑜和萧蕙娘在东市转了一圈,瞧那些商贩是如何吆喝买卖的。

她也借机极为认真地记下了瓦子里所有东西的物价。

先帝膝下无子,早些年间,便已从皇室宗亲中选定了她父王为储君,父王为兄长请的先生,乃一门三代皆为帝师的余太傅。

余太傅曾给兄长布下过一门课业,要他遍查民间物价,兄长带着伴读们整理了月余才整理出来的物价册,交与余太傅后,余太傅却连翻开都不成。

那日她正巧去寻兄长,躲在门后,听见余太傅叹息着问兄长:“敢问这册中所录,是否都为少君亲眼所见?”

兄长清隽的脸上浮起了愧色,对着余太傅长揖:“老师的用意,学生懂了。”

温瑜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那日余太傅和兄长的谈话。

那市井间物和价的背后,都是民生啊。

上一次,她如物件般被陈癞子带来这瓦市,这一次,她想记住所有不属于这里的“物”和疮痍。

记住了,将来才会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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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圈走下来后,温瑜和萧蕙娘已将绣帕的价格打听清楚了,商贩们一律喊价二十五文一条。

但那只是普通绣帕的价格,她们逛遍了整个瓦市,也没瞧见有卖苏绣绢帕的。

温瑜同萧蕙娘一通合计,暂且保守地将苏绣的帕子定了五十文一条。

只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这瓦市里也有不少老妇或年轻娘子,拎了个篮子在叫卖各种绣品,得益于她们已经吆喝上了,温瑜和萧蕙娘臂弯里挎着篮子,都不需要再费嗓子,来往行人便已知道她们是卖什么的。

但卖家多了,招徕生意便不是件易事。

萧蕙娘喊着苏绣的名头,虽是引了几个妇人上前来瞧帕子,但一听说要五十文一条,便都摇摇头走了。

如此几次后,萧蕙娘心中也没底,同温瑜商量:“这帕子定价高了没人买,要不改做三十文一条?”

温瑜回忆这一路看下来的货摊,忽道:“我们去卖布匹的摊位附近转转看。”

萧蕙娘有些迟疑:“这……可行么?我怕布摊的摊主赶人……”

卖各种小件绣品的,都聚在这一片,万不敢去布商贩子们那边遭人撵。

温瑜附耳同萧蕙娘说了什么,萧蕙娘神色几经变换,终是跟着去了。

二人再次出现在布摊前时,温瑜用篮子里一张幽兰绣纹的苏绣帕子做了面纱,将疹印最为严重的下半张脸遮住。

她佯装挑选布匹,因着身段气质本也出众,此刻虽蒙了脸,还是引得不少挑选布匹的妇人或年轻姑娘频频看来。

布商贩子以为她们是来招徕生意的,方要出言驱赶,却听得那雪纱覆面的女子淡然道:“掌柜的,这绢还有旁的颜色的么?拿与我瞧瞧,我看哪些适合做绢帕用。”

对方转眼一变成了客人,布商贩子一张冷脸都瞬间成了热脸,哪还敢再把人从摊位前撵走。

温瑜便借着挑选布匹,将那些花样新奇好看的绣帕取出来,逐一比照着什么图案配什么颜色的布料更好看。

如此一来,边上挑布匹的人,哪怕原本没买帕子的心思,无意间那么一瞧,瞥见那些新奇的花样和精致的绣纹,不免也动了念头。

几百几千文一匹的绢布都买了,买张几十文的一张帕子还不是顺带的事,给钱都格外痛快。

不到两刻钟,温瑜篮子里的绣帕便被卖了个干净,还有不少没买到那时兴样式帕子的,追问下回集市她们还来不来卖。

温瑜估摸着今日卖出去的这些,绣纹花样很快就会被人学去,这也是她乐意见到的,但为了留住点客源,还是笑答下次再带新样式的帕子来。

等她拿着挑上眼的绢匹递与布商贩子,让他给自己裁下几尺时,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商机,冲温瑜笑得一团和煦:“姑娘,想不想做个长久买卖?”

温瑜睫稍轻抬,半张脸都叫面纱掩住了,眸底笑意淡得似有若无:“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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