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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变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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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神情颓然,无力道:“臣无话可说,但凭陛下做主。”

李景烨微微一笑,扬声道:“既如此,便由裴将军领河东军,往幽州边地,助卢龙军退敌。”

说罢,他只觉心中堵着的那口气渐渐吐出。

可紧接着而来的,却是一阵抵挡不住的疲乏与无力。

……

入夜,张御医提着药箱,跟着内侍匆匆步入紫宸殿内。

他本已下职,正要离开,便被内侍匆匆请来。这一路上,他向内侍打探陛下情况,那内侍却语焉不详,令他心中紧张不已。

此刻进来,却见温暖的殿里燃着香,陛下正静卧在软榻上,何大监垂首守在一旁,面无异色,应当并无大碍。

张御医这才悄悄放下半颗心,躬身上前。

只听何元士轻声道:“陛下,张御医来了。”

李景烨淡淡“唔”了声,从榻上缓缓起身,伸出手来,道:“朕今日忽觉乏力,心神不畅,卿且看一看是何故。”

张御医先观其气色,又将号脉枕取出,伸出双指搭上皇帝手腕,凝神片刻,最后略问了两句,方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度,操心劳力,静养数日便好。”

李景烨收回手,闻言蹙眉:“只需静养?朕上回自围场回去后,静养确见好了,可才过了月余,怎又如此?”

他未至二十七的年纪,却频频身亏体乏,实在令他放不下心。

张御医忙躬身:“陛下恕罪,臣不敢妄言,陛下圣体的确无恙,只因操劳国事,方会如此。若时常见此症状,不妨平日偶饮些参汤等益气补元之物,再少些劳心忧思,便能缓解。”

李景烨仍是蹙着眉,显然对御医的话并未尽信。然而他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思量片刻,终是挥手:“罢了,你去吧。朕听你的,在紫宸殿静养些时日。元士,去弄些参汤来。”

何元士领命,与张御医一同退出内室,只留他一人坐在榻上,兀自出神。

……

后宫中,徐慵入大理寺狱之事已传得甚嚣尘上,就连掖庭宫中最不起眼的小宫人也已知晓此事。

人人都道徐贤妃将失势,徐贤妃自然都听在耳中。

可眼下的情形,她已有些乱了方寸,无暇顾及宫中流言,只一心为她父亲的事想办法向李景烨求情。

然而她几次往紫宸殿去,却都被何元士拦在外面,劝她回仙居殿去,陛下自有决断。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目光转向太后。

太后本有心帮她,可还未有进展,却忽然传来舞阳公主流产,胎儿不保的消息,当下又惊又痛,再不管别的事,带着人匆匆出宫,去了公主府。

夜里,丽质蹙眉坐在榻上,捻了颗蜜饯送入口中。

她才将丸药服下,口中正苦涩不已,一枚蜜饯入口,酸甜滋味蔓延开来,这才令她眉宇舒展。

春月在旁絮絮地说着徐贤妃的事:“听闻太后本想管一管,特意请了大长公主入宫,大约是要让裴相公斡旋一番。哪里知道舞阳公主就出了这样的事?徐贤妃瞧着也着实有些可怜,这两日又去紫宸殿,仍是连门槛也不曾踏入。”

丽质颇有些出神。

李令月的事,她本恐与钟家人有关,昨日特意让春月回去见了长姊,知晓近来因钟灏受冻后风寒反反复复,始终未痊愈,钟家人一直未再踏足公主府,这才放下心来。

太后担心女儿本是意料之中。况且,即便没有李令月的事,太后恐怕也帮不了徐贤妃。

李景烨此举显然是拿徐慵针对杜衡,若杜家再牵涉其中,只会适得其反。

只是她到底对徐家的变故怀着几分感慨的歉意。

若非她与裴济的事被徐贤妃撞破,徐贤妃何至于走上争权夺利之路?梦境中,她分明记得徐贤妃淡泊一世,直到李景烨出逃时,凭着一身傲骨,不肯离去,在仙居殿中悬梁自尽。

她心中有片刻喟叹与悲悯。

若她有能力,绝不愿这些女人中的任何一个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眼下她犹挣扎苦海,自身难保,实在无暇顾忌旁人。

盘里还剩了两颗蜜饯,她出神地望着,只觉口中被酸甜覆盖的那一点苦涩变得更苦了。

春月见状,一时也没说话。

二人沉默片刻,直到内室窗外传来熟悉的声响。

春月面上扬起笑,轻声道:“应当是裴将军来了,奴婢去隔壁守着。”

不知为何,裴济来的次数不多,可她却已从最初的提心吊胆,慢慢变成如今的欣喜期待。

小娘子心思深,身边也没有贴心的人。裴将军待小娘子好,她自然欢喜。

丽质略敛了神色,轻轻“嗯”了声起身往内室去。

床边的窗已经开了又阖。

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床帐边,带着一身萧瑟寒意,借着昏黄烛光向她望来。

四目相对,丽质心底竟莫名涌起一丝极淡的惆怅。

她缓步走近,不顾他身上衣物间浸透的寒意,伸出双臂环住他腰身,将脸靠在他胸膛间。

一冷一热两种温度迅速互相侵袭,渐渐分不清彼此。

裴济顿了顿,哑声道:“我身上冷,别冻着你。”

话虽如此,他却未将她推开,而是展臂将她搂得更紧,直到她整个身躯与他毫无缝隙地紧紧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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