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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名:漂亮皮囊

作者:给我一粒盐

Tag列表:Original Novel、BL、中篇、完结、现代、致郁、三观不正、第一人称、长篇

原始网址:baohexs.com

简介:对宋槐而言,皮囊是原罪。

对宋槐而言,皮囊是原罪。

Tips:NP/强制爱/三观不正/致郁

雷点多到无法避雷,有任何不适请离开,谢谢啦。

## 1

温司的葬礼在一个瓢泼大雨的早上举行。

他死在国外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两年没有见过面,来不及送他在这人世间最后一程,听说人死后,灵魂还会盘旋在上空很久,我猜,他一定能看见我捧着他最爱的槐花,偷偷站在他葬礼的角落。

我很少哭,或者说,不到非必要的时候我不想掉眼泪,这都得拜那些人所赐,我哭得越狠,他们就越是乐于欺负我,久而久之,除了在床上被折腾得受不了,不得不用眼泪求饶外,我就不爱哭了。

但是现在,我捧着槐花,恨不得要把接下来几十年的泪一起流干。

温司还在世时,我尚存一丝他会把我从深渊里解救出来的希望,可现在我最后的一点希冀,随着温司的离去消失殆尽了。

无人再会问我一句我愿不愿意。

就像现在,我哭得直不起腰,整个人都要坍塌,一只有力的掌却扶住我的小臂,强迫将我从极度的悲切里拉扯出来,我抬起眼,隔着一层水雾见到了眼前的两个青年。

都穿墨一般的黑,是谢惟和贺一斐。

他们是代表家族来参加温司葬礼的,但我在这里见到他们,只觉通体生寒。

谢惟和贺一斐都有一副人人艳羡的好容貌,但此时都阴沉着脸,想来是对我出现在此极为不满,谢惟脾气不好,最先发作,他伸手想要夺走我手上的槐花,换做平时,我定是温顺得像一只羊羔,就算是屠夫拿着大刀上前要将我开膛破肚,我也只会乖乖地露出柔软的肚皮任人宰割。

但这里不一样,这是温司的丧礼。

温司曾对我说,宋槐,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连他也知道,我从来无法自保。

我不应该反抗的,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跟谢惟争夺起来,我死死地把槐花抱在怀里,乳白色的小花朵在争夺中洒了一地,谢惟见我竟敢忤逆他,气得抬起手就要打下来。

他不是没有打过我,十七岁那年我就领略过他的手段,我本能地发抖,贺一斐虽比我小两岁,却很护着我,眼见谢惟要动手,连忙把我护在怀里,啧道,“哥,别在这儿。”

他的护是有条件的,今天他在谢惟手下保了我,明日他就要加倍从我身上讨回来。

我曾经也被他人畜无害的外表欺瞒过,后来他跟着谢惟一起欺辱我时,我才发现这原来是只披着人皮的小畜生,咬起人来恨不得把人的骨血都吞进肚子里。

比起谢惟,我其实更怕贺一斐。

谢惟的坏是明明白白摊开给你看,贺一斐不一样,他惯用他那张迷惑人心的脸,让你在毫无防范时给你致命一击。

被贺一斐搂着,我抖得太厉害了,槐花最终还是没能抱住,洒了一地,被暴雨冲刷,就如同我阴暗无光的人生一般,没入了污秽不堪的下水道中。

谢惟和贺一斐强行把我从温司的葬礼上带走。

他们把我塞进车内,却没有急着开走,而是升起了挡板。

然后在距离温司葬礼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在这逼仄的车厢内,强暴了我。

谢惟先动的手,他如同剥皮的刽子手,将我裹着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我没哭,这种事经历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是觉得冷,太冷了,谢惟的手摸上来,我更是觉得整个人都被冻结起来。

贺一斐分开我的腿,让我的腿架在他的双腿之上,使得我朝谢惟门户大开,谢惟从上到下抚摸我,我闭着眼,即使内心再抗拒,但多年的习惯,使得我的身体很容易起反应,谢惟知道怎样玩我。

他的手粗暴地扯我的乳珠,这里两点本来只是小小的镶嵌在胸前,被他们玩了这么多年,红艳艳的像两颗饱满的樱桃,稍稍被触碰,就会挺立起来,谢惟毫不留情地捏着掐着,我实在疼,忍不住睁开眼求饶,带着哭腔喊他,“谢惟”

谢惟嗤笑,“叫我做什么,你既然敢瞒着我们来这里,想来也不怕的。”

我当然怕,连忙讨好地伸出手要去搂谢惟,这个动作惹得我背后的贺一斐不快,他把我两只手往后扳,使得我胸膛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在像谢惟献媚,贺一斐咬我脖子上的软肉,青年热腾腾的呼吸洒在我的颈窝,很快就湿润一片,他喊我,“小槐,不能偏心我哥。”

谢惟和贺一斐是表兄弟,一个窝里生出来的畜生。

他明明比我小两岁,却总是热衷叫我小槐。

贺一斐十八岁那年,意外撞见我跟谢惟做爱,他叼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穿着没脱下的黑白校服,朝气又可爱,笑起来嘴角左侧还有个小小的梨涡,顶着这样一副让人心生好感的打扮,他说,“哥,给我试试。”

然后在谢惟离开后,爬上床,将被谢惟操得合不拢腿的我强暴了。

过去了两年,每每当我回想起那一幕,都觉得荒诞可笑。

怎么会有人顶着一张甜得像果汁的脸做出比砒霜还毒的事情。

那根葡萄味的棒棒糖塞进我的嘴里,是甜的,但苦得我嚎啕大哭。

就像现在他把手指塞进我嘴里,虽然并不难受,我却还是忍不住无声地流泪。

谢惟的手在我的穴口处揉搓着,很快就换做滚烫坚硬的性器抵住,他拿着性器在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穴口处打磨,我实在太怕那种被贯穿的感觉,摇头求他,“谢惟,谢惟”

贺一斐气得狠狠咬我的脖子,语气像是在撒娇,“为什么只喊哥的名字?”

我根本没有精力去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谢惟已经横冲直撞插进来了,粗长的阴茎像一根烧红的烙铁,将我钉在贺一斐的身上,我疯狂挣扎起来,谢惟毫不怜惜地抽动,一下一下都往最里处钻,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温司现在估计还能看到吧,你被操是什么骚样,他见过没,宋槐,你跟温司上床,真不会想起被我们操的时候吗?”

太深了,我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知道,我跟温司压根就没上过床,温司不是他们。

我哭得更凶了,谢惟操了一会儿,没有要射的意思,贺一斐不耐烦了,催促道,“哥,用嘴吧。”

谢惟瞧了贺一斐一眼,把性器抽出来,改而抵在我的嘴边,我条件反射地张嘴把他的阴茎吞进去,带着点腥气,我被顶得有点想吐,贺一斐的性器已经强势地挤进还没有完全合拢的穴肉里,发出一声喟叹。

他们两个,一个操我的嘴,一个插我的穴,分工明确,把我弄得死去活来,我的眼泪流个不停,湿透了一张脸,贺一斐边操我边附在我耳边,甜腻腻地说,“我昨天见到柏垣了,他说你求他操你,是不是真的?”

他语气轻松,我却吓得噎住,连吞吐的动作都停下来。

贺一斐做恍然大悟状,“啊,原来是真的,小槐这么饥渴难耐,我跟哥都满足不了你,要你出去找其他男人。”

我呜呜叫着摇头,想要说话,可惜谢惟的性器还在我嘴里挺动,我只能发出粘腻的水声,谢惟真是气狠了,发了疯一样弄我的嘴,我的喉咙估计被他插肿了,他轻轻拍我的脸,沾了一手的泪液,仿佛想到什么,笑道,“哭得这么惨,一定很开心吧。”

我血液逆流,如坠寒潭。

恍惚间回到十七岁那年的夏天,被送上谢惟的床。

我那时哭得厉害,惹得谢惟不高兴,是怎么说来着。

对了,我说,是因为太开心,才哭的。

从那时开始,我就万劫不复——

预警:三观不正,慎入。

## 2

我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七岁那年,我爸妈因为意外去世,我就只剩下了外婆这个亲人。

我们在很偏远的地区艰难地生活着,外婆很爱我,为了供我上学,替人家串珠子,她年纪其实不大,但熬久了就熬坏了眼睛,在我十二岁时,好像是嫌我还不够惨似的,外婆在家中突然昏倒,送去医院一查,肾查出了问题,很快的,就演变成了尿毒症。

每日都需要昂贵的医药费,我们一个孤儿,一个老人,连过活都成问题,哪里来的余钱去医治外婆?

也就是这个时候,著名商人王生秦到学校找资助的学生对象,那时我以为是上天终于给够我考验,要推我一把,却没想到,这一推,直接将我摔进了万丈深渊。

校长把我们几个极为贫困的家庭小孩聚集在一起,为了能得到资助,那天出门前我特地洗了两次脸,发白的衣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短了,但我已经尽力收拾好自己,企图以最好的面貌去见校长口中的慈善家。

王生秦是个瘦高的早年男人,看着很和蔼,他的目光在我们挑选出来的五个孩子身上转啊转,最终落到了我的脸上,也许是小地方人的习性使然,我不由得有些露怯,但想到外婆,我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朝王生秦露出个僵硬的讨好笑容。

他走过来我们之间,这五个小孩,三女两男,他像是评估什么价值不菲的商品一般,从上到下将我们打量了个遍,才弯腰笑眯眯地问我们,“叔叔带你们去大城市读书好不好?”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

这五个小孩,原来都是失去双亲的,除了我还有外婆,都跟孤儿没什么区别。

我很想得到资助,但又绝不能舍弃我的外婆,着急得不得了,情急之下抓着王生秦的衣角,要哭不哭地说,“叔叔,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有外婆。”

王生秦蹲下来,视线与我持平,笑得眼尾有纹路,“你外婆在哪儿呢?”

说到外婆,十二岁的我忍不住湿润眼眶,“外婆生病了,在家里。”

王生秦怜爱地伸手摸我的脑袋,给我抛出了极具诱惑性的甜点,“这样吧,叔叔给你外婆治病,你跟着叔叔去大城市,以后你不愁吃穿,叔叔还会供你上高中上大学,你说好不好?”

我被这样巨大的好处砸得昏头昏脑,却没有即刻说好,还是犹豫不决的模样。

王生秦做事很有一套,他亲自到我家去,慰问我外婆,把我外婆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外婆听说我可以到大城市去读书,恨不得将我直接打包送走。

离开前一个夜晚,我替外婆擦脸,她不到五十,头发却白了一半。

外婆吃过很多苦,年轻时丈夫在煤矿厂打工,却不幸被埋在矿井里,只得了两百块的补偿,留下她与牙牙学语的母亲,好不容易将母亲拉扯长大,送母亲出嫁,以为终于熬到头了,命运又再一次与她开玩笑。

她的人生,只有阴暗与苦难,也许是不想我重蹈覆辙,她对我能走出这偏远地区有着无限的向往,外婆粗粝的布满皱纹的手抚摸我满是泪水的脸,欣慰道,“小槐,出去好哇,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可也要把外婆接到大城市去开开眼哩。”

十二岁的我想到要与外婆分别,趴在带着霉味的床头嚎啕大哭。

王生秦来接我时,那四个小孩也都哭哭啼啼跟着,我们带着对未知的恐惧与期待,跟着王生秦走了。

略有不同的是,其余四人上了另外一辆商务车,唯有我,跟着王生秦坐上了宾利。

我很是不解,看着王生秦和蔼可亲的脸,问他,“叔叔,为什么只有我跟你一起?”

王生秦笑眯眯的,又摸我的脑袋,“因为最漂亮的小孩,才能得到最好的东西。”

我依旧不明白他的话,但想到他是这么一个好人,忍不住也朝他露出个笑容,这次与讨好他的不同,我是真心实意感谢他。

他看我笑,也跟着笑出了皱纹,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的笑容代表的是什么——那是对一件能发挥最大价值商品的无限满意。

与那四个小孩不同,王生秦几乎是把我当成养子接进了家里。

王家坐落在郊外的一片别墅区,屋外有种满各色娇艳花朵的花园,喷泉孜孜不倦地往外喷洒着泉水,鹅卵石小路踩上去有种别样的感觉,我像是一个误入潘多拉乐园的俗人,被眼前一幕幕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生秦把我带到了徐丽面前,让我喊她阿姨。

徐丽是跟古典端庄的一个女人,她穿着香槟色的绒面长裙,涂着绛红色的指甲油,一举一动皆有风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贵气的女人,呆呆地站着,但徐丽的表情让我有点害怕,她只是冷冷瞧着我,半天才露出一个聊胜于无的笑,牵着我的手,软声道,“你就是宋槐啊,真漂亮。”

在我的印象里,漂亮是对女孩子的形容词,可短短两天,王生秦和徐丽都这样夸赞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热衷于用这样的词夸奖男孩子,只能腼腆地红了脸。

王生秦和徐丽育有个女儿,叫王琴琴,比我小两岁,是很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女孩,穿着小洋装,像是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徐丽让她喊我哥哥,我很是受宠若惊,王琴琴却很喜欢我的模样,对我很是友好。

除了王琴琴,别墅里还有个十五岁的女孩,叫林娇娇,她的容貌才真是让我感慨造物主的神奇,徐丽将我介绍给她时,我只是看她一眼,就忍不住脸红。

林娇娇穿纯白长裙,留着一头墨色长发,肤若凝脂,五官小巧,介于少女和成年女性的美,很是娇憨,她见了我,似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终只是低低地喊了我一声小槐。

我很喜欢林娇娇喊我的名字,软软的,甜而不腻。

作者有话要说:精品小说都在这连载呢:饱和小说网(baohexs.com)

与她的形象不同,林娇娇性格有些冷淡,寻常时候是不说话的,但人却不错,我刚到王家,十分露怯,她会站在我的身边,也不说话,如果看我局促了,才挑着眼睛看我一眼。

她像是我懵懵懂懂的一个梦,似是九天神女,朦胧又美丽,以至于而后每次想到她的结局,我都会痛得像是被凿开一个大洞。

初到A市,一切都是陌生,甚至于可怕的。

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这样的生活,王生秦和徐丽对我都算不错,王琴琴对我尤其好,她是真心实意把我当哥哥看待的,同样的,也总是念着林娇娇喊姐姐。

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场虚浮的梦。

我会和外婆通电话,得知王生秦把她安排在一家医院里治疗,对王生秦愈发感激起来,可惜我没什么能回报的,只得用功读书,企图真的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来报答这个大恩人。

我在王生秦的安排下,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他像是要把我打造成一个真正的,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小少爷般,给我的都是最好的,起初我惶恐不安,时间长了,我便陷入在这种蜜糖般的浇灌里,恍惚间甚至会以为我天生就是在王家长大的。

直到三年后,我的蜜糖罐被残忍地打碎,惹得成群结队的蚂蚁来啃咬。

我十五岁那年,林娇娇成年了。

十八岁的青葱少女,是最好的年纪。

那时王琴琴读初中,不再与我们住一起,搬出别墅已经接近半年,王生秦和徐丽也来得少了,但我对现状依旧很感恩。

林娇娇生日那天,我用积攒的零用钱订了个蛋糕,捧着蛋糕回家时,意外地撞见王生秦和徐丽,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见到他们,我很惊喜,但林娇娇却不在客厅。

我把蛋糕放好,觉得王生秦和徐丽神情有些异样,心里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并没有多想,只是问,“娇娇姐呢?”

王生秦转过头来看我,他总是和蔼可亲的脸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他问我,“你想知道她在哪?”

我莫名觉得寒气侵体,王生秦变得很陌生,甚至让我恐惧,但想到林娇娇,我还是点头了,“今天是娇娇姐十八岁生日,叔叔阿姨也是来给她庆生的吗?”

王生秦没有说话,过来抓住我的手,往二楼走,我的心跳个不停,呼吸也变得急促,接近二楼角落的房间,听到了少女哭喊的声音,我很熟悉的,林娇娇的声音。

她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我出来没有听过她这样绝望地哭喊。

我挣脱王生秦的手,朝房间跑去,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缝,看到了屋内惊悚的一幕——林娇娇衣不蔽体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她哭着喊着,疯狂挣扎着,却并不能阻止这场暴行。

我眦目欲裂,想要冲进去杀了那个欺负林娇娇的男人,王生秦却捂住我的嘴,我才十五岁,王生秦力气比我大得多,他不顾我的挣扎,将我又带回了一楼,狠狠将我甩在地面,终于露出隐藏多年的獠牙。

他说,“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总要拿点回报,宋槐,现在提前让你知道没什么不好。”

三年的美梦忽而化作张牙舞爪的野兽,我趴在地面干呕起来,呕出了酸水,呕得肺部都仿佛要吐出来。

我求王生秦,求徐丽,救救林娇娇,我求他们放过我,他们二人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崩溃大哭,像是在看一滩漂亮的软肉,等着卖出好价钱的那天。

我声嘶力竭哭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楼的男人下来了,这时我看清他的样貌,三十来岁,模样算是端正,但我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道貌岸然的脸。

我跌跌撞撞爬上二楼,爬到那个鬼魅一般的房间。

林娇娇浑身赤裸躺在床上,我手抖得不成样子,拿丢在地上的被子将她裹起来,用力地抱着她。

她眼神空洞洞的,很久以后才看向我,努力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对我说,“小槐,祝我生日快乐吧。”

我放声大哭起来。

那天之后,男人带走了林娇娇,而我在王生秦和徐丽的威逼利诱下,被迫继续留在了别墅里。

他们拿这三年花在我身上的钱威胁我,拿我的外婆威胁我,我只有十五岁,那些数字对我来说是天价,外婆更是我一辈子的软肋,我逃不了,藏不了。

原来那句话是真的,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付出的代价这么大。

## 3

十六岁那年,别墅里又住进来两个小孩,十二三岁的年纪,一男一女,皆是一等一的容貌,徐丽让他们喊我哥哥,我终于体会到林娇娇的心情,想笑,却笑不出来,看着唯唯诺诺的他们,仿佛看到四年前初踏入王家的自己。

我不知道林娇娇有什么样的把柄在王生秦和徐丽手中,但我的软肋被死死拿捏,我多想告诉这两个以为苦尽甘来的小孩儿,这里终有一日会变成他们的炼狱,可我只能像林娇娇一样,喊他们的名字,看着他们跟我一样一点点沉沦。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也是帮凶,明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痛苦,却又假装不知情,给予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我自顾不暇,救不了任何人,最救不了我自己。

王生秦和徐丽开始带我去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他们把我打扮得像一个真正娇养长大的小少爷,让我喊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男人哥哥或叔叔,我畏惧那种仿佛要把我剥皮的眼光,每次去完宴会回来都像是死了一趟。

有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把我劈成两半。

整整一年,我参加的宴会约莫有十来趟,王生秦总是像推销名贵珠宝一样将我推到聚光灯下,让那些毫不掩饰恶意与欲望的男人从头到脚的打量我,偶有上手想摸的,徐丽会为了保全我所谓的完整性,打趣地挥去那些企图触碰到我的手。

在这样极限的可怖中,我甚至对徐丽的这种行为产生了一丝丝感激,在她日渐的洗脑中,我依赖她,以她为首,小心翼翼地讨好,以祈求她能良心发现放过我。

但商人只会估量一件商品的价值,哪里会听见商品的悲嚎,我不是商品,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会恐惧、会恶心、会痛苦,这些王生秦和徐丽绝不会在意。

也许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又或许他们觉得现在把我送出去不能发挥我最大的价值,到十七岁时,我依旧还是完好地过活着。

我在宴会上见到了林娇娇,她穿着红丝绒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大波浪长发,红唇艳丽,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名贵金丝雀,依偎在我曾见过的男人身边。

从外貌上来看,他们甚至会给人以登对的错觉,可我不能忘记,十八岁的林娇娇像是一块被玷污的白绢,破碎地躺在凌乱的大床上流泪,仅是两年,她就变得让我感到很是陌生。

我趁着王生秦和徐丽不注意,悄然来到林娇娇身边,小声地喊她,“娇娇姐。”

林娇娇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挂上得体的笑容,她在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男人瞧了我一眼,就放任林娇娇跟我走。

林娇娇挽着我的手臂,我们远离喧闹的、却又处处透着腐朽气息的宴会大厅,躲到了庭院外一处清净地。

月色皎洁,穿着红裙的林娇娇像是一朵最娇艳的玫瑰,她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软软地叫我的名字,“小槐。”

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问林娇娇,“你还好吗?”

林娇娇撩了下头发,我闻见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有点呛人,但不难闻,她咧开嘴笑着,眼睛却冷冷的,就像这银白的月光,“他对我不错。”

我在电视上见过那个男人,不小的官,有妻有儿,林娇娇跟着他,是情妇的身份,就算再好,林娇娇也是见不得光的。

我那时还太天真,不忍心看林娇娇受委屈,有些激动地抓住林娇娇的手臂,“娇娇姐,你逃吧,只要他们找不到你”

“逃?”林娇娇眼里泛泪光,怜悯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不逃?”

我哑口无言,抓不住林娇娇的手臂了。

林娇娇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哀伤,她忽然说,“小槐,亲我一下吧。”

我懵懂地看着她。

她朱红的唇微动,“我还没有亲过我喜欢的人呢。”

我眨了眨眼,林娇娇的吻已经落下来了,她碰了我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转瞬即逝,林娇娇看起来很高兴,不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摇曳地走了,走出四五步的样子,她慢悠悠地回头注视着我,“小槐,再见。”

我几乎以为她要哭了,但她没有,她只是看了我很久,慢慢地远离了我的视线。

那晚过后没多久,王生秦告诉我林娇娇自杀了。

死在男人拿来圈养她的小洋楼里,吞了大量的安眠药,没能抢救回来。

我终于明白她的再见是什么意思,抖得不成样子,哭都哭不出来。

王生秦恶狠狠地威胁我,“如果你以后敢跟她一样死了给我惹麻烦,我就杀了你的外婆,没有人会知道是我干的,她是尿毒症死的,宋槐,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惊骇地点头,乖得像是从来不会反抗的羊羔。

直到把自己锁进房间里,才捂住嘴大哭起来,我连为林娇娇哭都不敢哭出声。

除了我,会有人为林娇娇哭吗?

我不知道,但我必须记住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家里有很多报道王生秦资助学生的新闻,外界夸他是有善心的慈善家,可他的善里裹挟的是一层层的恶,他堆积着笑容,用善之名,让多少条花样年华的生命葬送在他手里,林娇娇是其中一个,我想必也不能逃离。

我开始沉默寡言,徐丽很讨厌我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开始琢磨着要把我往外送。

他们资助的少男少女皆有一副好样貌,娇养长大,就成为他们拿来置换的工具,有的送给了政员打通某一条道路,有的送给合作伙伴换来让利,有的则被他们当作拉拢人脉的武器,我不知道我的归处是哪里,终日寝食不安,有时候会梦见我站在门外看,房间里原先是林娇娇的身影,却替换成了我,而趴在我身上的男人,转过头来,是青面獠牙的怪物,啃食我的骨血。

我常常被吓醒,醒来大汗淋漓,躲在被窝里抖个不停。

刀终于落下来了。

十七岁的夏天,本该是朝气、是阳光的代名词,于我而言,那个炙热的夏天,却是腐烂的棺材板,将我的肉体和灵魂一起禁锢。

那阵子王生秦正为某一块地皮违建的事情焦头烂额,而真正能够帮他摆平这件事的,只有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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