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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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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鱼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没送走的家伙,头疼道:“他非要跟我睡。”

詹苏生鼓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可是我刚刚做噩梦了,不跟哥哥睡睡不着。”

詹鱼不耐烦地指着斜对面的男生:“这个才是你哥哥。”

傅云青:“………”

无意加入该群聊。

本来还在生气的詹苏生一愣,不等詹鱼再说话,两串眼泪就啪嗒掉了下来。

落在棉质睡衣上,一瞬就没了痕迹。

“哭也没用,”詹鱼面无表情地说,“再哭我就关门了。”

詹苏生不说话,只伸手揪住詹鱼的衣服,眼泪掉得更猛了。

本来因为常年生病,吃药,他的个头就比同龄人看着小很多。

这会儿哭得整张脸都湿了,寡白的小脸尤为可怜。

“男儿有泪不轻弹。”詹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但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泪跟开闸的洪水似的,单薄的身板抽噎,像是下一秒就会厥过去。

“………”

僵持了几分钟,詹鱼长叹一口气,重新把门拉开:“你是我爹,是我祖宗。”

“滚进来,不准哭了。”语气很凶,跟要打人一样的。

詹苏生立刻破涕为笑,耷拉着两条鼻涕钻进房间。

詹鱼拧着眉呵斥:“把鼻涕擦了,脸洗了再靠近我的床。”

“好好好,”男孩声音里满是快活,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宝贝,“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詹鱼烦躁地啧了声,回头看向还在对面的男生,这里还有个更更棘手的。

“你还不睡?”

傅云青撩起眼皮,通过男生的肩看向他的身后,眉梢微抬:“你跟他睡一张床?”

詹鱼点点头,很无语:“这家伙每次做噩梦就要缠着我睡,烦人。”

傅云青抿唇:“你可以拒绝他。”

“你没看到?”詹鱼比划了个哭丧脸,“他刚刚哭得跟我死了三天一样,根本赶不走。”

傅云青看着他的脸,半晌,很轻地扬了扬唇角:“也对,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声音很低,詹鱼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傅云青又看了眼卧室里,克制地收回目光:“我回去睡觉了。”

“啊哦。”詹鱼应了声,看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詹鱼关上门,詹苏生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一米八的床,他躺在上面却显得格外娇小,脸色透着不健康的惨白。

收拾洗漱好,詹鱼换上睡衣。

“说吧,做什么噩梦了。”他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准备开一局游戏。

这个时间睡觉是不可能的,对他来说,夜才是生活的开始,是多巴胺充能时间。

“梦到又回医院了,”男孩蜷缩着身体,“打针好疼,不想带着呼吸机睡觉,睡不着。”

詹鱼面无表情地伸手合上他的眼睛:“别在我房间说医院,晦气。”

“哦,”詹苏生乖巧点头,“听哥哥的。”

詹鱼收回手,点击开始游戏。

“哥哥。”男孩睡在旁边,被子拉高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

“干嘛?”

“我只要你一个哥哥,你以后别说不是哥哥这种话了。”

詹鱼看他一眼:“闭嘴睡觉。”

詹苏生撇撇嘴:“哦。”

“哥哥。”

“嗯。”

“哥哥。”

詹鱼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转头说:“信不信我把你打晕?要说什么就说,不说就睡觉。”

詹苏生哦了一声,把被子又往上扯了点儿,小声地说:“哥哥,你特别像妈妈。”

詹鱼:“………”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詹鱼把手举到詹苏生面前,当着他的面握紧,手背上鼓起几根分明的青筋。

男孩咧嘴一笑,笑出浅浅的酒窝:“这是哥哥沙包大的拳头,能一拳把我揍去外太空。”

詹鱼挑唇,满意地收回手:“知道就赶紧睡觉。”

詹苏生侧躺着,过了会儿,詹鱼还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他睁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明明都眼神涣散,困出三眼皮了,还是不肯睡。

詹鱼:“………”

真是服了,彻底服了。

他关掉游戏,收起手机,把顶灯关掉,恶狠狠地对着身边的小孩儿说:“给你三秒钟,没睡着就滚回自己房间去。”

“好的!”詹苏生高兴地闭上眼睛。

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散发着暖融融的灯光,光线调的很低,只隐约照着半边床。

如果不是闹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卧室里静谧得像是时间停止。

“哥哥。”

鱼生无可恋地嗯了一声。

“我可以抓着你的袖子睡觉吗?”詹苏生小声地问。

詹鱼面无表情地偏头看他:“……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袖子就够了。”男孩抿着唇笑,细细的手指轻轻揪住一小块布料,“哥哥晚安。”

詹鱼看着隐隐绰绰的天花板,等到身边响起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才无声地回了一句:“晚安。”

夜色渐深,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撒下一地的清晖,树影婆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仅隔着一条走廊的房间里。

男生低头写字,指骨分明的手握着钢笔,笔走龙蛇间留下飘逸俊秀的字体。

多年练字的成果,即便是专业老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宽阔的肩背挺得笔直,深色的睡衣扣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些许锁骨,仿佛是刀削斧凿,在光影中尤为深刻。

写完最后一个字,笔锋拖出长长的尾巴,他停下笔。

纤长的睫毛在台灯中投下一层阴翳,遮掩住眼眸中浓重的色调。

“哥哥吗……”声音低沉,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傅云青垂着眼,指腹轻轻划过日记本的书页。

日记本上只有两个字--詹鱼。

却写了不知道多少遍,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篇幅,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

被两个字占据的纸面,塞得很满,再也加不进其他的东西。

许久,他低下头,鼻尖抵着那层层叠叠的两个字。

墨水的味道带着股沉凝淡香,狭长的眼垂着,睫羽轻扇。

许久,他抬起手,神色平静地把写满了名字的那一页纸撕掉,走进浴室,把它丢进洗脸池里。

纸张浸了水,字迹一点点晕开,最终消散在水里。

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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