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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望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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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向言朝就算有一个当了皇帝的爹,也不可能没分寸到带一个前朝罪人出来。

满朝文武都赶在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宫宴开始前落了坐。

大殿里觥筹交错,角落丝竹声声,新帝端坐高台之上,身旁就是低眉敛目的向言朝。

敬过酒听过曲,事情终于步入正题:

下方一名年轻的朝臣站出来,他是新帝登基后才被提拔上来的,直接弯腰跪倒在阶下:“陛下,请您明鉴!”

新帝放下酒杯问他何出此言。

那位朝臣也不绕弯子:“如今陛下登基,可前朝旧部仍在,余孽未除,京中局势动荡,百姓心中不安,臣以为陛下应当尽快除去余孽,稳定时局!”

新帝面容不变:“诸位爱卿以为呢?”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随后一个接一个起身,以示赞同。

新帝似是思索片刻,出了声:“来人。”

“在。”

“去把那些人带上来。”

已经归顺投降表忠心的前朝人早便表态,此刻同新朝的官员们一齐坐在阶下,剩下的那些宁死不屈或是新帝自己不愿放过的——比如前御史。

而率先被押上来的,正是前太尉。

唐临川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自从昨天节点投放后出现在牢狱,铆足了劲想出来,可惜他一没有合适的道具而没有胡编乱造的能力,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反馈,甚至还被好一通打压。

不用提醒,一旁便有官员站出来宣读了他的罪行,说他德不配位,说他曾经在职时嚣张跋扈,说他包藏不满新帝的二心,足足数出七八条,方才行礼表示这样的人绝不能留。

唐临川不等听完,脸色已然惨白,早便忘了什么身份什么目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

新帝摩挲着酒杯端详了会儿他的表情,语气唏嘘叹惋:“朕允了,庭在。”

始终守在新帝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摇曳灯火映出料峭寒光。

有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金色的大殿上,中央被押上来的人头断线似的砸在地上,一声闷响回荡。

所有人都愣住了,新帝前身为丞相,左右逢源的事情干多了,谁都觉得他应该怀柔应该讨好,他们猜到对方定然会杀一批前朝臣,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叫人动手。

令人心慌的安静持续了好几秒,方才有人全身瘫软地倒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

新帝指节敲这杯壁,温声道:“爱卿们提了,如今我也同意了,这个处理方式可还满意?”

明明是他自己早就想铲除异党,偏偏把缘由全甩到臣子身上,当众杀鸡儆猴还一身清清白白。

没有人应声,所有人眼中都带上了恐惧。

新帝脸上仍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下一个。”

他要杀的异党可不止唐临川一个。

侍卫剑出了鞘,人们来来去去,身体倒下又被抬走,唯有地上的血越积越多。

这样放肆的处理方式,估计能载入国家史册。

终于念到前御史的名字。

押送的人肉眼可见换了一波。

这是向言朝提前招呼好的,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用力,亦不会桎梏。毕竟就那位的身体他是真心觉得犯不着侍卫动手,走两步就能直接散了。

师瑜站在阶下,听着这一次格外长的罪名宣读过程,直到出声的人退下,方才抬头看向上方的新帝。

新帝目光扫过他的脸,第一次在侍卫动手前出了声:“师大人,别来无恙。”

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的政敌,谁能想到如今身份置换相见竟是这般模样。

师瑜语气不带情绪,实事求是地回:“我有。”

新帝笑了声。

侍卫握着还在滴血的长剑,扬手朝他的胸膛刺了过去。

“砰——”一声脆响。

剑锋砍在一支簪子上,而簪子尖锐的那头被人握着挡在眼前。

不需要挣扎,身后那两个侍卫因为得了向言朝的话,压根没料到这个变故,连去抓他去阻拦的动作都忘了有。

师瑜用力推开逼至面门的剑锋,在周围侍卫层层围绕过来时,纵身跃出交错的刀光剑影,披着被刚刚那一下躲开的攻击划破不知多少道狭长口子的白袍,如白鹤掠过长空,落地时已经踩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

新帝骤然起身后退,脚差点绊到长椅,下一瞬脖颈上就是一凉。

师瑜单手拎着他的后领,锁骨上缠绕的纱布因为刚刚的动作渗出了薄薄的殷红,脸上透着白,唯有声音是始终如一的波澜不惊:“陛下,冒犯了。”

新帝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不敢妄动:“你想如何?”

“很明显不是么?”

身后的人眼里盛了长白山上的天池水,水底映着月亮:“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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