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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将二人裹挟。

政宗实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线微微映亮了羊咲的脸,羊咲戴了一副口罩,很普通的蓝色医用,半张脸藏在口罩之下,露出的两只眼睛漆黑圆亮,眼角的痣会随着他的表情上下浮动。

他手上的袋子很厚实,是隔热款的,店名印在袋子上。

政宗实艰难地在脑海中搜索,如果他没记差,这家店并不做外送,也不在他家附近,挺远的,但的确是这座美食荒漠的城市里难得做宵夜的大门店。

政宗实看着羊咲焦心的模样,无奈地笑起来:“这么晚怎么还过来……小语不在家。”

政宗实的头发不长不短,工作时会稍稍打理一下、梳得干净利落,但此刻,他的头发被睡得很乱,神情憔悴,声音也喑哑不少,羊咲在电话里得知政宗实发烧了还一个人在家、而且还没吃饭,念起这么多回政宗实对他的照顾,没怎么犹豫就打车来了,绕了一点路,买来热乎的夜宵。

但被政宗实这么一讲,羊咲话语里没了底气,好像听出一点政宗实的不满,也许生病了的确不希望被人打扰,是他太莽撞,一意孤行了些。

“叔叔,这是给你的,你好点了吗。”

羊咲低了低头,拎着食品袋的手指被重物勒出了一道红痕,他换了一只手,政宗实便伸手过来了,勾过他的袋子,忍住喉咙里的痒,闷闷地咳嗽一声,“谢谢,但下次不要来了,流感传染性很强,我让小语暂时搬出去了。”

政宗实很想让羊咲进屋坐一会儿,见人孤零零站在门口,大半夜的,关心政语到这个地步,还借着看望他的名义,政宗实心里吃味得紧。

可他这是病毒感染,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让羊咲也病了,影响他后续比赛——当然这都是政宗实头脑理智时会考虑到的情况。

事实上,没等他把羊咲递过来的袋子握实了,他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往一旁倾倒,羊咲眼疾手快跨进屋内搀住了他,把他扶到了沙发上躺着。

政宗实认栽了,病了就是病了,逞强嘛,在被子里昏昏欲睡硬撑一下还可以,站起来时两条腿的确是不怎么受力的。

都说病来如山倒,政宗实是好几年没这么病过了,他考虑不了太多,只好拜托羊咲去卧室拿体温计来,羊咲动作很麻利,很快给政宗实的额头扫了一枪。

“叔叔,四十多度了……!”羊咲蹲在沙发旁,惊异地盯着体温计上的数字,“得打针退烧好得快些,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

政宗实浑身依然发着冷,轻微地发抖,发冷意味着温度还会上升。

羊咲觉察到了不对劲,噔噔噔上楼梯,跑回卧室把厚重的棉被搬下来,政宗实眯着眼睛看他,羊咲身形不小,依然让被子给遮得严严实实,走起路来,左摇右摆,像一只大企鹅朝他迈进。

“哗”一声,被子总算是盖在了政宗实身上,哪怕他还穿着羽绒服,羊咲也让四个被角通通塞到了政宗实身下,他成了一只巨大的蚕蛹,寒意渐渐褪去。

“用桌上的手机,打电话给医院,通讯簿里的。”

这是政宗实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像丢下一句遗言,合上眼睡了过去,睡之前,唯一清晰的是,家里不是空落落的,有人在他身边,他可以安心地“昏迷”。

羊咲照顾人的经验是十分充足的。

妈妈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除了护工,羊咲干得最多,羊从容上了年纪体力不好,到了晚上没办法起夜服侍。

他一个人可以白天训练完,晚上接着熬夜,到了后期,妈妈的病痛已经无法依赖止疼针了,只能用物理冰镇缓解。

羊咲便守着妈妈,等一袋子冰融化成水,他又去换一袋来,敷在肌肤上的冰时间不能太久,怕导致冻伤,每隔五分钟得拿起来缓和一下。

这样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几乎彻夜不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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